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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南溟在实验室待了一整晚,直到次日早上才回到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秦青呢?”跨入玄关之后,他习惯性地问。
米菲弯腰鞠躬,接过楚南溟递来的风衣,回复道:“秦先生昨天晚上没回来。”
正准备换鞋的楚南溟动作停顿,然后直起腰。他马上点开智脑,看了看邮箱,然而里面除了几封未读的公函,并没有秦青留下的信息。
那条“夜不归宿必要汇报”的新条款,好像被秦青遗忘了。
楚南溟眸光闪了闪,立刻调出监控。
跟他预想的一样,秦青果然待在云惊寒的病房里。一群士兵进进出出,不断向坐在沙发上的卡福汇报着什么。秦青抱着那只胖猫缩在病床边,死死抓着云惊寒的手。
他脸色发白,神色恐慌,仿佛受了惊吓。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寻求卡福的保护,反而更愿意待在云惊寒那个活死人身边。
楚南溟勾了勾唇角,似乎在笑,英俊的脸庞却冷得像一块寒冰。
米菲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立刻垂下头去。
楚教授生气了……
“我出去一趟,两小时后回来。”楚南溟从米菲手里拿回风衣,转身离开。
这句话非常熟悉,以前也发生过。米菲连忙应诺,小跑着追上去,想要目送楚教授离开。
“早餐重新做。秦青身体不舒服,需要滋补,你看看有没有好的食疗方子。”
这句话也很熟悉,惹得米菲苦笑不已,“好的楚教授。”
然而不等她话音落地,楚南溟的专车已经驶远了。他很急切,只因他的伴侣一夜未归。
这段婚姻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作为基础吗?
米菲看着道路尽头,神色有些怔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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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也在发愣。
回到中心医院之后,卡福就展开了地毯式的排查。每一个接触过精油的人都被他找了出来,分开审问。就连制造精油的厂家,运送精油的货运公司,摆放精油的仓储公司,也在盘查的范围内。
什么叫做掘地三尺?秦青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秦青握紧云惊寒的手,心脏一阵砰砰乱跳。因为他知道,查完了这些人,卡福还会去查楚南溟。甚至于自己也在嫌疑人的名单里。
看着坐在对面,表情非常骇人的卡福,秦青只能在心里苦笑。
如果不用云惊寒当幌子去骗婚楚南溟就好了。上层社会的波云诡谲,哪里是他这个小小的纨绔能沾染的?暗地里的致命漩涡连云惊寒这样的人物都能吞噬,更遑论一只蝼蚁?
秦青越想越懊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不敢开口说自己要走,一是因为卡福肯定不允许,二是因为他想知道这次能不能查出幕后黑手。
如今看来,蓝月军团肯定是帮谁背了黑锅。
秦青非常不安,穿的衣服又很单薄,于是悄悄脱了鞋子,爬上病床,钻进云惊寒的被窝。
仗着卡福没有透视眼,看不见被窝里的情形,他拉过云惊寒的手,五指插入对方指缝。
安心的感觉立刻袭来,男人灼热的体温驱走了内心的寒意。秦青舒服地叹出一口气,悄悄把自己的一条腿也搁在了云惊寒身上。
病房里的那台机器原本一直亮着红光,此时却忽然闪了闪,慢慢变成了淡淡的粉光。
卡福杀气腾腾的黑脸被粉光映照,呼吸微滞,然后就奇迹般地柔和下来。
他感觉浑身不自在,咳了咳,安抚道:“秦先生,麻烦您在医院里多待一阵儿,等我查出凶手再走。”
“秦青除了点头同意,好像没有别的选择。
卡福推开门走出去,脚步有些急促。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再待下去,他就有些多余了。
秦青早已经撑不下去了,等卡福一走就把脑袋埋进云惊寒的颈窝,双手抱住云惊寒的一条胳膊,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粉色的光慢慢变成了橘红的光,温暖怡人,宛若春日。
迷迷糊糊中,秦青挣扎着睁开眼,嘟囔道:“老六,老六,我好像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996从床底下探出一颗脑袋。
“我就是忘记了才问你啊。你帮我想想。”秦青的意识已经游离。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双大手在抚摸他的头发,拍打他的脊背,哄他睡觉。
这种感觉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子宫,被热乎乎的羊水包裹,除了静谧和温暖,什么烦恼都不会有。
秦青的记忆变得更加模糊。
“你自己都忘了,我怎么记得啊?”996催促道:“别想了,快睡吧!”
秦青含糊应了一声,三秒之内就陷入了安眠。
楚南溟赶到病房时,看见的便是四肢都扒拉在云惊寒身上,睡得死沉死沉的妻子。
卡福搓着手,呵呵笑着,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楚教授的老婆睡在了他家军长身边,这个算是抓奸现场吧?
卡福偷偷摸摸去瞄楚南溟的表情,心中有些悚然。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楚南溟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性格虽然冷傲,却没有什么危险性。但现在,他的看法改变了。
楚教授的表情着实恐怖!
楚南溟没有叫醒秦青,只是沉默不语地站在病床边。来的路上,他已经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想来,秦青应该通宵没睡,这个时候非常需要充足的休息。
但在理智之外,楚南溟却没有办法控制内心的巨浪翻涌。面容的平静,无法掩盖漆黑眼眸里的阴郁。
这种心情是愤怒,焦躁,亦或恐惧?楚南溟说不上来。他只觉得有一股冰冷的黑色火焰在胸腔里燃烧,刺痛了他的每一根神经。
“楚教授,我有话想问您,要不我们出去说吧?”卡福压低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身处烈焰之中的楚南溟这才回过神来,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
这一眼带着彻骨的寒意。
礼貌的笑容僵在卡福脸上,未曾说完的话也被瞬间遗忘。恍惚中,卡福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在战火中淬炼了半辈子,卡福却需要鼓起全部勇气才能快速把话说完:“这台机器的插头拔不掉,给病房断电,它还能照常运行。有人利用这台机器来谋杀云军长,您能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楚南溟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卡福咽了咽唾沫,递上一个文件夹,改口道:“您先看看案件调查报告吧,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谈。”话落,他略一颔首,大步离开病房。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卡福在楚南溟身上看见了军长的影子。而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军长看上去是个正常人,实则是一头凶兽。凶兽一旦被惹怒,会无差别的攻击所有活物。
门轻轻合拢,发出咔哒一声响。
楚南溟手里拿着文件夹,却没有翻看。
他依旧站在病床边,垂眸看着沉睡中的妻子。
昨日还无比苍白的脸,此刻被云惊寒的体温煨着,浮出一层极为艳丽的薄红。茫然与恐惧的表情全都消失了,只剩下宁静和恬淡。
直到此时楚南溟才发现,自己竟从未见过秦青睡着时的模样,也从未被他这么亲昵地拥抱着,安然地睡上一整晚。
但分房睡是早已写在契约里的条款。纵使他现在极度不适,异常焦躁,甚至怒意冲天,又能如何呢?
眼眸里的黑雾越来越浓,蓄积成一团化不开的阴霾。楚南溟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地揉了揉妻子睡得微红的眼角。
那台机器忽然熄灭了橘红的光芒,屏幕上显出一片漆黑。
楚南溟回头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微笑。
他知道,那一片漆黑实则也是一种光。黑色的光表明云惊寒的怒气值也在飙涨,正如他一样,已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
“这是我的妻子。”楚南溟低不可闻地说着,指腹缓缓揉过秦青的眼尾,脸颊和嘴唇。
“我可以触碰他,你可以吗?”
在这样的挑衅之下,黑色的光芒慢慢吞噬着病房里的一切光源。墙壁散发的微白光芒,别的机器散发的蓝色的光,以及门缝里透入的走廊外的灯光,都在一点一点变暗。
原本纯白的病房此刻变成了灰黑色的,宛若鬼蜮一般阴森可怖。
气温在不断下降,楚南溟呼出的气流变成了淡淡的白雾。
但测量身体数值的仪器却显示,云惊寒的体温在升高。因为秦青躺在他怀中,所以他需要释放出更多热量,以隔绝外部的冰寒。
楚南溟的指尖轻轻揉开了妻子的薄唇,几粒雪白的牙齿露出来,非常可爱。他低下头,含住了这双娇嫩的唇,舌尖舔过那些光滑可爱的牙齿。
为防吵醒秦青,他没敢持续地吻下去,虽然内心的渴望在不断叫嚣。
“我可以吻他,你可以吗?”楚南溟直起腰,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笑意。
黑色光芒加快了吞噬的速度,周围的一切都在退去色彩,莫名的威压像阴云一般笼罩在病房上空。
躲在床底下的996抖得像筛糠一样,胖乎乎的身体蜷成一团,两只前爪死死抱住脑袋。
救命啊喵!这里有大怪兽出没!一头站在床边,只能看见两条腿,一头根本看不见,好像无处不在。
“难道我被主神扔进了无限恐怖世界?”996不得不产生这样的怀疑,浑身的毛都炸了。
楚南溟轻轻地抬起秦青环抱着云惊寒的手臂,又抬起秦青夹着云惊寒身体的双腿,慢慢调整着对方的睡姿,使之躺平。
“等我的妻子睡醒,我会带他离开。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
楚南溟帮秦青埋好被角,呢喃低语。
分明已在暴怒的边缘,内心有一只野兽在嘶吼,他的语气和态度依旧可以很平静。
他知道过去的一个晚上,秦青都经历了什么。身体虚弱,心力交瘁,秦青需要非常充足的睡眠。选在此时把人吵醒,是最不明智的决定。
这句话显然刺激到了云惊寒。
黑色光芒瞬间吞噬了病房里的一切。
“喵嗷!”996吓得尖叫,瑟瑟发抖地抱紧了一根床腿。
楚南溟在黑暗中轻轻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和漫不经心。
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这种程度的刺激已经足够了。如果再多一点,超过了某种极限,病床上的活死人就会苏醒。
以前,楚南溟致力于让云惊寒苏醒。但现在,他准备放弃这个研究项目。不为什么,只为此刻无法宣泄的挫败、焦躁、愤怒,以及……嫉妒。
楚南溟凭着记忆绕开一切障碍,坐到对面的沙发上,身体向后仰靠,慢慢闭上眼睛。
他准备小憩一会儿,等待妻子睡醒。别人或许会恐惧于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但他完全不受影响。
“救命,我的眼睛是瞎了吗?我怎么什么都看不见了?”996在床下四处乱窜,发出喵呜喵呜的哀嚎。
什么都看不见的它要么撞到床腿,要么撞到墙壁和机器,满脑袋都是大包。
“别吵醒我的妻子,他很累。”楚南溟冰冷的警告低低地响起。
996僵在原地。
“过来。”楚南溟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996循着声音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跳上沙发。这个时候,它也顾不上害怕楚南溟了。它知道楚南溟看在秦青的面子上肯定不会伤害自己。
但那头无形的怪兽就不一定了。
996睁着一双大眼睛,异常恐惧地看着四周。它是一只猫,猫在漆黑的夜晚也能正常视物。但现在,它什么都看不见。
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深的恐惧。996度日如年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它终于熬不住了,用爪子小心翼翼地扒拉了一下沙发垫子,想要跑出病房,却忽然听见对面的病床上传来一声懒懒的低吟。
就在这一刻,那些蕴藏着无尽威压和未知恐怖的黑暗,便似潮水般退去。天光破晓,云开雾散,白的、蓝的、昏黄的,各种光源从各个地方投射而来。
纯白的病房依旧纯白,明亮的光线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阴森寒冷,尽皆消散,只余春日般的温暖。
996瞪大眼睛看着从床上半坐起来的秦青,表情有些呆滞。
从地狱到天堂,原来只需要半秒钟的切换时间!
楚南溟睁开眼,定定地看向对面,语气温和:“睡够了吗?没睡够我带你回去,吃了早餐再睡。”
正在伸懒腰的秦青保持着双臂高举的姿势,僵在原地。
“楚,楚南溟?”
“是我。”楚南溟站起身,走到病床边,自然而然地用五指梳理妻子乱糟糟的头发。
秦青连忙推开他,眨了眨眼,然后猛地拍打脑门:“卧槽!我终于想起我忘了什么事了。”
那个新条款啊!夜不归宿要报备!他没有!昨天发生了太多事,他脑子乱了!
虽然现在想起来,秦青却不敢提,生怕楚南溟找自己算账。他连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你忘了什么?”楚南溟弯下腰,帮他穿袜子穿鞋,并不觉得这是一种屈尊降贵,反倒做得十分顺手。
秦青不仅涨红了脸颊,连脚背都红了。就是因为这些亲昵又自然的举动,一次又一次地撩拨着他的心,才会让他产生楚南溟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我自己来。”秦青夺过鞋子飞快套在脚上,表情有些局促。
楚南溟直起腰,眸色晦暗地看着妻子。
忽然拉开的距离,骤然生疏的态度,让他感觉极为不适。那些好不容易压下的焦躁与挫败,又在心里烈焰般灼烧。
楚南溟本来想质问秦青为何违反条约。但现在,看着秦青不肯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的模样,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英俊的脸庞像一块寒冰,楚南溟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秦青穿鞋。
因为太紧张,鞋后跟总是提不上去,秦青蹲下身捣腾了很久。
“你知道今天早上有人对云惊寒下毒吗?卡福有没有告诉你?”为了缓解这份紧张,秦青头也不抬地问。
“卡福给了我一份调查报告,我看看。”楚南溟这才打开那个文件夹,快速看完。
“你送来的这台机器好像成了谋杀云惊寒的帮凶。这件事你怎么处理?”秦青终于把鞋子穿好,直起腰指了指那台亮着橘红光芒的机器。
楚南溟合上文件夹,意味不明地看着秦青。
之前他就向云惊寒宣告过,这将是对方最后一次见到秦青。看完案件调查报告,他对如何说服秦青不要再来医院已有了十足的把握。
极度不适的感觉终于散去几分,楚南溟打开房门,淡淡说道:“我们去外面聊。”
秦青帮云惊寒盖好被子,抱着996跟出去。
“你要聊什么?我也不太了解内情。我只知道卡福在怀疑你,你赶紧去找他谈吧。”秦青担忧地说道。
楚南溟推开门,把秦青引入昏暗的楼梯间,直言不讳地说道:“那台机器不是谋杀云惊寒的帮凶,你才是。”
“哈?”秦青吓呆了。
“你没有发现吗?只有你在的时候,那台机器才会发出橘红光芒,也就是日光。”
“什么?”秦青脸色慢慢变白。
“你的气场会导致机器发出那样的光。也就是说,幕后黑手真正想要利用的杀人工具是你。”
“怎么会!”秦青瞳孔微缩,声音沙哑。
这已经不是惊吓,而是惊魂!万万没想到他竟不知不觉成了帮凶!
“你在的时候,机器会散发日光。你不在的时候,机器发出的是死亡射线,快的话一秒钟之内就能让人毙命。除了你,没有人敢进入云惊寒的病房。就连卡福最多也只能待五分钟。只有你进去了,幕后黑手才能找到杀死云惊寒的机会。”
秦青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慢慢坐在台阶上。他放下996,双手不断梳理头发,脸上不断变换着茫然、恐惧、内疚、后怕等表情。
楚南溟伸出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肩膀。
“如果你没发现精油有问题,云惊寒会死在你眼前。”
秦青浑身僵硬,体温骤降。他不敢想象那是怎样一幅画面。
“你是我的伴侣,那台机器又是我送去的,血月军团一定会怀疑我。幕后黑手可以利用这份怀疑,引发我与血月军团之间的争斗。伴随着矛盾不断升级,这座城市,以及周边很多城市,都会陷入混乱。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云惊寒到底是怎么死的,幕后黑手能轻易脱身。”
楚南溟轻轻捏了捏秦青的肩膀,缓慢说道:“秦青,那些死亡射线足以保护云惊寒。只要你不出现,他可以一直沉睡到苏醒的那一天。现在,你要怎么选?”
是选择继续探望心爱的人,还是选择永远不再见对方?
秦青反反复复梳理着头发,整颗心还沉浸在恐惧的余烬之中。
他差一点就害死了云惊寒!可笑的是,他还跟在卡福后面,跑上跑下地寻找凶手!
“我,”秦青抬起头,露出一张极致愧疚的脸:“我选再也不见他。”
楚南溟低应了一声,手掌上移,轻轻捏住妻子的后颈。虽然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但他并不觉得满意。
继续见面可以满足思念的空虚感,永远不见却是为了守护心上人的生命。能够做出第二种选择,足以证明秦青有多喜欢云惊寒。
冰冷的火焰在心里蔓延,烧灼地厉害。楚南溟上前一步,用手掌覆住秦青满是愧疚懊悔的脸庞。
此刻,他不想看见妻子为别人感到痛苦的表情。
大概是因为心神太乱,秦青并没有追问那台机器为何只在自己来的时候散发日光。
不过就算秦青问了,楚南溟也不会告诉他真正的答案。
“我,我想跟云惊寒告个别。”秦青嗓音沙哑地说道。
“我现在就去跟卡福谈一谈,你和我一起去。不用告别了,你是这个防护系统里唯一的漏洞,幕后黑手一定会死死盯着你。我不希望你再被利用。”
楚南溟找了一个充分的理由。
然而真正的原因是,一旦秦青进入病房,与云惊寒告别,那人就有可能在强烈的刺激之下苏醒。
秦青什么都不知道,于是他相信了这个说辞。
“好,那就不告别了。我去跟卡福军长道个歉。”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不用道歉。”楚南溟加重语气说道。
“那我不道歉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秦青转头看向楚南溟。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因为我夜不归宿,忘了跟你报备。对不起,我错了。”秦青眨了眨湿漉漉的桃花眼,表情异常认真。
就在这一刻,燃烧于楚南溟心中的那些冰冷火焰都变成了温热的水流,沁润着心田。他揽住妻子单薄的肩膀,低声笑了。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没有下一次,知道吗?”
两人路过云惊寒的病房。
秦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终究没有走进去,只是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声对不起。
楚南溟搂住他的腰,以不容人拒绝的力道,带着他朝前走。
秦青投下的阴影从门缝钻入云惊寒的病房,又慢慢消失。当他的脚步声也彻底消失时,那台亮着橘红光芒的机器忽然开始闪烁,频率变得剧烈,几条裂缝出现在屏幕上,发出细微的咔擦声。
片刻后,几粒电火花从插头里迸溅而出,又迅速熄灭。那台机器苟延残喘地闪了闪,最终陷入了永久的停摆。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瞳孔漆黑、深邃、明亮,何曾有半分长久陷在黑暗深渊中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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