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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雾越来越浓,远处传来卡车的轰鸣声。
弥漫雾气的水面开始沸腾,继而现出大片旋涡。
旋涡中心有黑光冲天而起,一辆又一辆卡车破水而出,车身斑驳腐朽,披挂腐烂的水草,越过水面,径直驶向岸边。
驾驶室内,开车的敌军已成枯骨,身上的军服早成一条条破布。
森森指骨扣在方向盘上,下颌骨不断晃动,仿佛是在大喊,又像是在痛苦哀嚎。
车后有百余名敌军,都是当年一同落水,最后葬身河底。
卡车出现,守军迅速集结,以阴气缠绕周身,悍然向车身冲去。
两股黑气相-撞,犹如恶兽撕扯,扭曲的气柱道道盘旋,将交战双方全部缠绕,一圈圈收紧。
黑气中,不断有双方士兵倒下,卡车却没有停顿,碾压过破碎的魂体,继续向战场边缘开去。
就在这时,数名高大的守军越众而出,奋不顾身扑到车轮旁,拉响身上的手-榴-弹。
伴着轰鸣声,车身被粉碎大半,车中的骷髅当场散架,仅有双手留在方向盘上,死死抓住不放。
这惨烈的一幕,在战场中重复无数次。
只要敌军没有全部倒下,战斗就永远不会结束。
开出水面的卡车一辆接一辆被粉碎,随车的敌军也接连被撕碎,化作缕缕黑烟,嚎叫着返回河中。
守军试图追击,奈何到水边就被阻隔,无法再前进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残军逃走。
同样的场景一次次重复,敌军在减少,守军也是一样。
从最初的千余人,到如今的不足五百,死在战斗中的英灵无法归入地府,索性以残存的魂魄投入大地,加固战场边缘,不使敌军迈出半步。
在守军清理战场,将尚未来得及退走的敌军彻底碾碎时,简萱终于能走上前,隔着英魂铸造的屏障,寻找记忆中熟悉的身影。
在一名身材高大,穿着军官服的守军走过时,简萱面现激动,顾不得魂体被伤害,双手用力敲击,忍受着自指尖窜起的锐痛,高声道:“隋征,征哥!”
军官似有所感,脚步停住,循声看过来。
破损的军帽下,半张脸英俊非凡,另外半张则狰狞扭曲,遍布-弹-片留下的伤痕。
四目相对,简萱愈发激动,眼角淌下两行绿色的血泪。
隋征呆站许久,方才试探开口:“阿萱?”
“是我,是我!”
简萱想要靠近,却被屏障上窜起的光弧击飞,倒飞出去数米,依靠指间弹出的鬼气方才平稳落地。
隋征大惊,一把捏碎残存的敌军魂魄,大步来到屏障边,奈何出不去,只能焦急地看着简萱,想知道她是否安然无恙。
“团座,是您的夫人?”
一名相貌清秀,身材修长的士兵走过来。
和斯文的外表不相符,手臂和胸前都是结实的肌肉,肩上还扛着一挺-机-枪。
“是。”
隋征点头,不错眼看着简萱,看到她的确无事,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慢慢放了回去。
士兵是团部参谋,当初和隋征一同设下埋伏,一同战死沙场。
这几十年来,始终守卫在边境,同敌军鬼魂厮杀无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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