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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宫里要学规矩,行礼分多少种,见什么人要行什么礼。
行礼的姿势语辞,一一都要细究。
学得不好,怕冲撞了主子,叫人拿了作伐子,不得好果子吃。
因这也是份磨人的事,一日下来就腰酸背疼,没个好的地方。
嘴上却也不能抱怨,全数都默默受下。
规矩学了月余,大小礼数皆了于心,走站坐停,都恰到好处。
便是说话的语速声口,都是依着姑姑们教的那样儿。
学成了,便得各回各的地方开始伺候人的活计。
偶时宫里见个面儿,还记得的,打声招呼。
不记得的,擦肩也就过去了。
苏一变得话少,学规矩的时候就没深交几个人。
惯常晚上歇下了,多是躺在榻上听她们闲说话。
说的除了各自家乡的种种,好的坏的,又说是因何进宫的。
说到宫里,大伙儿知道的那都是别处零碎听来的闲辞。
不过说当今皇上是个什么模样的人,又说后宫嫔妃许许,哪一个最是得宠的。
她们都说,眼下最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就是昭阳殿的骆贵妃。
这人说起来身世传奇,那是说上几日也说不尽的。
然旁人最是不解的,皇上怎么就专宠她一个,也不嫌腻味。
要说这骆贵妃,容貌自然不差,但其他宫里大有比她还艳美的妃子在。
家世么,更是与别人不能比。
可皇上偏就抬了她做贵妃,日日往她的昭阳殿去。
而对其他嫔妃,眷顾寥寥。
苏一不过是暗暗听着这些闲话,再默默记心里。
在宫里,知道得多算不得坏事。
就怕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做什么事心里都没谱没底。
知道了心里还得有掂量,凡事仍都需小心着办。
然学完了规矩,苏一就回了翠花坊,与那些要分到各处做宫女的命道不同。
除了管事与后宫牵头的太监,翠花坊在桌边炉旁干活的,尽数都是手艺匠人。
手工匠人少见女子,苏一算是唯一的一个。
管事的太监顾念她在炉房内日日与那些匠人在一处,不成体统,因就安排在身边儿办差。
而苏一觉得,她事事平稳顺遂,没什么难处,必是叫人打点过的。
要不然,这管事太监也不必对她这么客气厚待。
而她要做些什么呢,不过是描纹样,检查珠钗首饰的好坏,给各个宫里分送首饰。
偶或后宫有主子来传,便跟管事太监过去,记下主子们的要求,回到翠花坊便仍是赶工干活。
这样瞧着是没什么大事的,然也少不得要受嫔妃们的纷争影响。
总有不走运的时候,管事太监又没能及时顶在她前头,撞在人脾气头上,着人一通劈头盖脸的训斥打骂。
而后看多了,就觉得这宫里的可怜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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