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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烦意乱,忽而一声低吼,一拳打在墙面上,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杨宗庆越是见他难受,心底对梁羽的怨怼就越深,若是继饶和弟妹因她离了心,只怕他也没脸在景山待下去了。
他眼里也透着凄惶,“继饶,你冷静点,仔细想想,弟妹最在意的是什么?”
最在意……?杨宗庆的话一下就点醒了他,他猛然抬头,目光坚如磐石,“学校!
她以前是景山高中的学生!”
景山高中离市里比较偏,不过好在与火车站同是南面。
正准备上车,陈继饶忽然顿住,“宗庆,咱们分两路,我去学校,你留在这儿,万一她来了故意躲着我,你去附近转转。”
杨宗庆转念一想,也觉他想得周到,点头应道,“行,你开车小心。”
☆☆☆
且说楚俏从三楼出来,到市里的客车早就走了,想搭下一趟只能等明天,但回想男人临走时那句剜心的话,她委实不愿留下,咬咬牙,只好背着包从小路走。
抄小路近了有三分之一的脚程,不过爬山涉水也累得慌,且山路蜿蜒,岔口也多。
楚俏一心想着离开,急匆匆钻进小道时就忘了自己是个路痴,是以,她这一整日就在山间走走停停。
昨晚她饿着肚子等他,可他一回来就怒火冲天,根本不把她当个人看,回想他眼神骤然阴暗,扯开军绿的衬衫,捆住她挣扎的手的那一幕,楚俏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痛苦地闭上眼。
他的目光那样阴沉,他的动作那样狠厉,下了死手要折磨她。
他说,“我本不想那么早就要你,是你自己不甘寂寞要红杏出墙,现在我告诉你,你怪不得我!”
那样剜心!
即便她疼得皱眉,疼的脸都扭曲了,他也没有丝毫手软。
她被他那样逼着,本就虚胖的身子早就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觉费劲了。
今早她也是匆匆地咽了几口饭团,体力渐渐不支。
一开始遇到岔口,直觉走错了还有力气折回来。
可到后面,她脑袋昏昏沉沉,浑身热得慌,她怕极会晕倒在人烟稀少的山林里,不敢再走。
于是,她捡了几个酸野果啃了几口,等有人路过指了道,她才敢继续走。
等到了市区,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楚俏又累又渴,可数了数口袋里的碎票,除去车费,已经所剩无几了,说不定连搭三轮车回家的钱都不够了。
她不敢乱花,只好忍耐着一步一步朝车站走去。
楚俏盘算着,最后还有一趟十九点出发的火车,时间还算充裕,不过想到进站还得检查、购票、排队上车,早点到总是没错的。
幸好南景区这一片她还算熟悉,这回绕小路,她至少也有八成的把握。
景山高中离火车站只有一两公里,未免心头唏嘘,楚俏还是特意绕开了走。
不过,望着不远处那些林立的白墙迎风招展的红旗,耳边依稀传来琅琅的读书声,即便她努力避开,但到底是心头惦念之地,仍是忍不住停下脚来,默默迎风而望。
恩师犹在,同窗却已是往昔,又怎会不感慨?
当初救人,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她不曾后悔过,想着用她一只手换来四个人的命,怎么说也是值的。
只是一想到她饥渴交迫地立在这儿,而旧日的同学们还在心无旁骛地念书,等着他们的是大好前程,可她等来的却是丈夫的曲解,心里就越发酸楚……
等她回神,已是泪眼婆娑,她胡乱抹了一把脸,摊开手一看,手心里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她浑身疲乏,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家,不想跟那人有半点牵连!
她抄着近道,低着头行事匆匆,也无心顾及周边,忽然,一双破旧的皮鞋赫然出现在她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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