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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娼嫖娼,钞票要昌;钞票不昌,眼泪汪汪。
孙树安在L市的乐兮旅馆初尝了人生的禁果之后,回到H市,就越发地对禁果的滋味念念不忘起来。
人在班上,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回到家里,是辗转反侧,寤寐思服,满脑子都是赵飞燕的影子,恨不得每天都往L市跑一趟才好。
每天跑一趟L市显然是不现实的,因为嘉信公司没有那么多的盐要往L市拉,且H市距离L市近五百里的路程,想要下班之后赶去约会更不可能,所以只能在每次送盐时才能与赵飞燕见得上面。
嘉信公司每个月要往L市盐业公司送上五至六趟盐,就意味着每个月能与赵飞燕见上五至六次面,这五至六次面,都是孙树安日思夜盼的日子,但也成了他生活中的一种负担,一种甜蜜的负担,因为他每个月去过一趟L市之后,便要为下一趟的嫖资发愁了。
让一个男人在女人面前最丢面子的事情莫过于两件:一是该硬的时候硬不起来,二是该掏出钱来的时候掏不出钱来。
自古以来,婊子的门与官衙的门是差不多的,没钱的人想要进去办个事情,恐怕比登天还要难。
以孙树安的工资收入,到赵飞燕那里只够消费一到两个包夜的,剩下的几趟要想再和赵飞燕厮混,他必须要弄到钱才行。
孙树安是个有血气的人,没有钱,他是绝对不会去见赵飞燕的。
但是,人有时候并不是仅靠血气活着的,人还有欲望,欲望这个东西最能摧残人的身心,除非是圣人,否则谁又能克制得了呢!
孙树安不是圣人,因此,赵飞燕一定是要见的,钱也一定是要弄的。
路子是人趟出来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为了心爱的美人,孙树安认为即便是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自己进嘉信公司的时间不是太长,跟周围的同事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能够借钱的地步,所以钱的事情还得从亲戚朋友的身上想办法。
老娘是最疼自己的,以前上学的时候要钱是一要一个准,不妨利用她老人家的爱心,套些儿现钱用用。
心里这样想的,也就付诸行动了,第一次跟他老娘要钱时,老娘对他说,儿子,你都上班了,妈不找你要生活费也就罢了,你怎么还要张口跟妈妈要钱花呢?孙树安抛出了早已想好的理由,说自己在班上应酬多,到外面出差时东西又贵贵的,有时自己连早饭都舍不得吃,那点儿工资哪里够花的呢?老娘一听就心疼了,尽可能地从身上挤出钱来给他,让他出差在外一定要吃饱肚子,否则开起车子来不安全,身上要是没有钱了就回来跟自己说。
老娘的爱心是无限的,可惜老娘的钱是有限的,每月骗个百把块钱还可以,骗得多了,家里人的吃饭就成了问题。
老爸那里他是一个子儿也弄不来,老家伙从结婚那天起,就没有顾过家里人的死活,挣来的工资全部留着自己挥霍,连老娘向他讨生活费都讨不来一文钱,他这个做儿子的当然就更没有办法可想了。
好在孙树安的亲戚朋友还不少,需要钱的时候,就编个借口去找他们,借了三、四个月,居然都很顺手。
钱借到了手,但很快也就花出去了,赵飞燕那里对自己倒是百依百顺,每次临要分手时,她总是紧紧地搂着他,把她胸前的那热乎乎的两垛肉贴在他赤裸的胸脯上,问他下次什么时候再来,那副依依不舍的神情,搞得孙树安见了心里就跟猫抓似的,恨不得永远插在她的身上才好。
钱并不总是那么的好借,能够借到钱的亲戚都借遍了,能够想到的朋友也都想遍了,几个月过后,承诺的还款期限没有如期兑现,接下来的日子,就该讨债的登场了。
孙树安的日子变得不太好过起来,心里每天想着如何拆东墙补西墙,躲债和还债,还要盘算着如何弄到钱去见赵飞燕,因为这两件事情那一样离了钱都玩不转。
日子不好过,心情也就变得有点儿糟,孙树安走到哪里总爱哼着那首《钞票》歌:“是谁发明了钞票,你在世上逞霸道,有人为你愁苦了脸,有人为你哈哈笑,东奔又西跑,低头又哈腰,钱哪,你的威风真不小......”
哼着哼着,居然哼出灵感来了,想着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办法终归是有的,既然自己开着公家的车子,不妨就从车子上打打主意,挖出一些生财之道来。
每次出差偷放点儿油卖卖还是可以的。
杨胖子的老婆蓝采苹是个爱贪小便宜的人,她分管着采供中心的油料仓库和管阀配件,孙树安每次开车去加油时,只要给她一些好处,外地的土特产啊,或者到公司内部的小店里买上两包瓜子花生啥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她就让他把油紧足了加。
有时孙树安空着手去,蓝采苹还会撅着嘴敲他的竹杠,让他到饭馆里请吃请喝,吃喝完毕没事还要洗把澡,当然内衣内裤的钱,也是要孙树安临时出的,谁个上班会带着换洗衣服去呢?
在蓝采苹身上花钱,孙树安是心甘情愿的。
他知道花出去的钱迟早会收回来的,有时他不光开着车子去加油,还会顺便捎上两只桶,加满了车子再加满桶,蓝采苹看见了也不吱声。
孙树安的心不是很贪,他的心里有一个度,明白凡事不可太过分,只有适可而止,知足常乐,才能细水长流,财源广进,因此,他每次出车都有油可卖,所得款项虽然不多,但对于很缺钱的孙树安来说,关键的时候总是派得上用场的。
开公家的车子,就怕车子的车况太好,车子总是不坏,驾驶员的心里可就要憋坏了。
车子若是坏了,驾驶员便可以就近把它开进修理厂检修,检修的费用可大可小,这要看驾驶员的心眼黑不黑,心黑了,修理厂和驾驶员是双赢,倒霉的是运输公司,因为修理产生的费用需要车子所属的单位出钱。
这是孙树安在车子上所能想到的第二条生财之道。
车子可以不坏,人心是可以坏的。
人心坏了,便可以在想象中让自己的车子也坏了。
横竖每次外出送货,自己都是孤家寡人一个,车子出了H市,自己说车子坏了,又没有人来证明它没有坏。
这个办法他还是从舅舅那里学来的,至今他老人家还在靠着这个办法发家致富呢!
办法很不错,省力又省心,前提是必须要给修理厂的会计一笔小费,否则人家是不会给你开具检修厂家的正规的检修发票的。
偷卖车油赚的是小钱,虚开检修发票也只能偶尔为之,因为干的次数多了,容易引起别人的猜疑。
孙树安的日子还是捉襟见肘,每天依旧为钱的事情发愁。
一次,孙树安在路上开着车子的时候,突然一拍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道:我怎么把这样一个发财的机会给忘了呢?他想起了身后拖着的白花花的盐包,想着要是把它们拖下一两包去卖卖,不是又有活钱到手了么?盐业公司对外批发是一百块钱一包,我卖个五十、八十总是可以的吧?人是便宜虫,只要自己把车子往路旁的小店边上一靠,相信很容易就能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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