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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饶有一双修长漂亮的腿,但这一曾经不怎么在意的优点在现在看来就显得残酷极了,他开始时常发呆,被子下的凹陷刺的人眼疼。
秦母在的时候他会稍微开朗一些,冯婧明白,不过是为了宽慰一下长辈。
秦饶每次下床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也能理解,左腿那空荡荡的一截,确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他也不习惯用拐杖,夹在腋下,走路磕绊,没有速度,没有效率,抓不好受力点,又一次踉跄后,他突然顿住了。
下一秒猛地将拐杖砸在了地上,身体也随之狠狠倒地。
他的双手撑爪状死死抵着地面,身体轻颤着,呼吸带着一些压抑的粗喘。
冯婧放下手中的毛巾,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是去厕所吗?我扶你。”
秦饶甩开她的手,克制道:“我想一个人待会。”
“不行。”
他扭头看面容平静的人,“我说我想一个人待会。”
冯婧索性扭身坐到他身边,“你就当我不在。”
说完径自闭上眼,秦饶转头看她,睫毛细长,落了一片淡淡的黑影,鼻梁不高,但也秀气漂亮,嘴唇抿成一条线,跟她那死硬的性格一样。
那股子邪火在脑门上疯狂拥挤着,他真火的恨不得将冯婧那纤细的脖子给拧断了,这念头来来回回好久,最终也什么都没做,甚至都没说出一句重话来,吐了口气,僵直的身体就这么突然软了下去,倒在冯婧身上。
冯婧一动不动的坐着,依旧闭着眼,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缓缓往下,抓住他撑在地上的手,她说:“秦饶,坚持下去。”
过了很久,冯婧察觉到肩窝里温热的潮湿,还有微不可闻的啜泣声。
心里那根紧绷的弦就这么断了,冯婧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张了张嘴,最后依旧选择了沉默。
林玲每天都会过来,看秦饶的眼神略带着小心翼翼,她平时话就多,现在也常常没话找话,然而气氛问题,再闹腾的人,在这个几乎没人能给予她回应的地方也自然而然安静了下去。
某一天她兴致勃勃的突然聊起旅行的话题,这个内容可真是令人尴尬,冯婧快速看了秦饶一眼,对方没什么反应,眼神也显得有些呆滞。
林玲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提了并不恰当的言词,她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
秦饶转头看她,语气平平,“没事,我行动不便,听听也是好的。”
林玲显得很失落,眼里微微有些湿,她憋着嘴说:“我以后去哪玩都拍照片给你看,你去不了的地方,我替你去。”
秦饶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冯婧看了他们一会,突然道:“你们聊,我出去买个东西。”
林玲立刻紧张的看着她:“你......去买什么?”
冯婧安抚的勾了下嘴角,“生活用品,我很快回来。”
又看了眼秦饶,转身走出去。
其实她也没什么要买的,只是觉得有必要给林玲一个和秦饶独处的机会。
又是一段时间后,秦饶出院,他没有回父母那,依旧住在自己的公寓里,第一天冯婧推着他走进去,小区里的住户虽然平时交集少,但也不是全然陌生。
几个在楼下锻炼的长辈见了,无一不上前询问情况,他们的脸上不见得有关心关怀的善意,更多的只是好奇和八卦,看,多好的青年,就这么残了,世事难料不是?
冯婧快速将他推进电梯,封闭空间里,捏了捏他僵硬的肩膀以示安慰。
从邓兆贤那了解到自彭健利倒台,彭家便从这幢公寓搬了出去,也不用担心会遇上彭桓温的尴尬,毕竟对这个孩子来说,还是有些不公的。
一段时间没回来,屋内便显得有些清冷,连带空气都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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