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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宽学着汉时之风,管这场议事的真正领头人崔蝉叫“仲父”
时,在场有两个人率先綳不住了。
一个自然是和崔蝉同岁,但被李宽喊了几声表舅爷的窦渭:老人家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竟然有沦为自己晚辈的时候。
他看着此刻面色铁青的崔蝉,想笑又不能笑,只能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一边感叹李宽不学无术,一边感叹好友今日的“祸不单行”
。
当然,另一个人,自然就是当事人崔蝉了。
他看着平白让自己矮了一辈的李宽,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怒火,念及今日这场谈话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什麽实质性进展,於是崔蝉还是选择了“挨打犹做笑脸人”
:“楚王殿下,不知你想要老夫等人,为您做些什麽呢?”
崔蝉开口,分量自与其他的不同。
博陵崔氏的家主崔蕴看了他一眼,几番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既然仲父有此问,”
李宽嘿嘿一笑,假装没看见自己叫“仲父”
时,崔蝉那疯狂抽动的眼角:“军械,我想诸位弄不到,但是本王能弄来,至於人手,”
李宽故作神思的摸了摸下巴:“貌似也够用,要不——”
抬起头来的李宽巡视屋内一圈后,缓缓开口道:“你们想办法给本王弄点粮食?也不多,百八十万石足矣,毕竟本王将来上位之後,这第一件事除了大赏有功之臣,剩下的,还是解决这次的蝗灾啊。”
不得不说,李宽的话,除了军械这块儿大家可能还多少持有一点怀疑态度,剩下的,可真就没什麽人怀疑。
一旁,在方才的风波中不幸沦为看客的窦渭,似乎想到了什麽,他抬头看了李宽一眼:“楚王殿下,不知太穆皇后曾经是否将一枚金钗,交到了您的手上?”
“你是说这个吗?”
李宽装模作样的从怀中掏了一阵,实际上最後是从空间内取出那枚金钗,他一边拿在手里向众人展示,一边神色有些伤感道:“这是我祖母留给我的临终遗物,算是最後的念想……”
没人在意李宽此时是否真的难过,世家家主们在见到这枚金钗后,先是震惊,随後便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望向窦渭,似乎在徵询什麽。
而窦渭也在短暂的错愕之後,神色郑重地朝众人缓缓点了点头。
然後,大家彷佛再次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般。
“楚王殿下,还请节哀。”
弘农杨氏家主杨震此时看李宽的表情,就如同看自家最为出色的子侄一般:“相信太穆皇后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您伤心难过吧。”
“唉……”
李宽叹了一口气,然後伸出手,装模作样的在眼睛摸了摸,随後有些尴尬地笑道:“本王非是故作小儿女态,实在是……睹物思人罢了……”
实际上,李宽现在的心情当真很不好受,窦渭方才的问题很是让他感到错愕,但随即他便想到了这枚当初让李渊退让的金钗,从先前众人见到金钗后的反应,李宽完全可以推断出,祖母临终前交给他的这枚金钗,比他原以为的,要重要得多。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外人眼中,向来狂悖不羁的楚王殿下,纵然此刻周遭尽敌手,如同身陷泽国,可他只要想到祖母,便会生出无穷无尽的勇气。
“祖母甚爱我……”
李宽忽然吸了吸鼻子,作为大唐的楚王,他不想在敌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软弱,可眼下,这个小小的意外还是让一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楚王殿下最终红了眼眶:“祖母甚爱我,山高海阔,远不及此情其万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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