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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年衣着整齐,坦坦荡荡,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摘下了帽子,如今手上也提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灯笼,光却很亮,照的那张脸分外妖艳。
明明很讨厌周泽年,但雀枝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确实漂亮,明明有准备却还是会被这张脸晃了神,不免有些咬牙切齿。
周泽年懒洋洋的,似是一点都不介意雀枝的话,道:“这是自然,泽年当然不会进入娘娘的寝宫,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雀枝:那你来慈宁宫做什么!
雀枝冷笑,忍不住出言嘲讽:“那殿下如今来这是做什么?你们一个个是干什么吃的,夜已经深了,殿下身子还未好全,怎么能在夜晚时分出门呢?”
阴阳怪气的,最后那几句话虽是对着身后伺候的侍从说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雀枝这是在指桑骂槐。
明明秦太后得到的消息都是周泽年身子已经好了大半,但雀枝还是阴阳怪气地说周泽年身子不好,不知是嘲讽还是捉弄。
周泽年面不改色,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雀枝姑姑息怒,是泽年自己要来的,只是想隔着门同娘娘说几句话罢了,还望姑姑莫要责怪他们。”
雀枝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身后的门内传来娘娘冷淡的呼唤,只好转过身,纵使知晓娘娘看不见也还是行了礼才开口:“回娘娘,泽年殿下来访。”
周泽年也跟着拱手行了礼:“见过娘娘,泽年深夜来访确实冒犯,但泽年只是忽然得了消息,认为该直接告诉娘娘,便斗胆前来,泽年斗胆猜测娘娘大抵是不方便见泽年的,打算只在门外说几句话便走。”
其实这只不过是个借口,确实有要事相商,传达给雀枝也可以,但周泽年就是要试探秦寻雪的底线和态度,他笃定就算今日见不到秦寻雪也不会被厌弃。
空气静了一瞬,忽然看见寝宫的门从内被两个小宫女拉开,雀枝理解娘娘的意思,心有不甘但还是转过身,朝周泽年行了一礼,不情不愿:“泽年殿下这边请。”
周泽年挑眉,不敢相信秦太后今日真的愿意见他。
无论从身份还是世俗伦理上来说,秦太后本不应该这个时候同意召见他,但秦太后就是默许了此事,简直难以置信。
但在这以外,周泽年内心还有几分欣喜,从雀枝的态度可以看出,旁人定然是不能这个时候还能面见秦寻雪的。
也就是说,他又一次突破了秦寻雪的防线,往前走了一步。
周泽年微笑,眸光温和,回想起傍晚和秦寻雪在宫中漫步时秦寻雪的态度,觉得让秦寻雪开窍一事指日可待。
雀枝可不管周泽年是什么态度,冷漠地扫了人一眼,已经把人看作死人了,但因着娘娘的话不敢轻举妄动,纵然心中有再多愤懑,雀枝还是让开了一步,做足了谦卑的姿态,戴起了兜帽,低着头向周泽年行礼:“泽年殿下先请,奴婢还有要事需处理。”
待到周泽年进入殿中,雀枝眼神一冷,示意寝宫中的小宫女们不要合上门,她马上便进去。
开门的小宫女们会意,轻轻颔首,立于门侧,沉默无声。
门外恢复了一片寂静。
寝宫中,周泽年向左边转去,绕过小门便是一道珠帘,有小宫女上前行礼,为他掀起一片珠帘。
在珠帘后还有一个极为厚重的屏风,绕过屏风便是秦太后的床榻。
影影绰绰的屏风后,秦太后只着了一身白色里衣,松松垮垮的,站在床榻前,衣摆微微曳地,身姿修长冷淡,看得不太真切。
秦太后背对着人,似乎没有注意到周泽年已经进了寝宫,微微低着头,似是在想些什么。
周泽年垂眸,并未多看几眼,反而谦卑地弯腰行礼,眼神也只是落在屏风的边缘,不敢看秦太后:“泽年见过娘娘,深夜来访着实突兀,还望娘娘莫要见怪。”
秦寻雪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寝宫中进了人,语气很温和,仿佛刻意拉开了距离,端着太后的架子问话:“八皇子不必多礼。
不过深夜来访确实有些唐突,是何等重要的事,需要八皇子深夜造访哀家的寝宫?”
年仅二十的秦寻雪坐在太后的位置上已有五年,她御下有方,知道什么样的神态和语速能给人施加威压,产生距离感。
对周泽年她从不这样,或者说她很少在朝堂之外端着这副模样,纵使是当初初见,秦寻雪也是慵懒的、漫不经心的。
但如今这副模样,倒是很唬人。
周泽年心下一沉,感觉自己前头还是太乐观了,如今秦寻雪好似要和他拉开距离,这不对。
还没等周泽年说些什么,秦寻雪便自顾自坐在了床榻的边缘,语气也温和了下来,仿佛刚刚那番话只是错觉:“八皇子说说吧,为何深夜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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