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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
从我寄给你上封信到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多到你难以想象,我难以相信。
简而言之,我在邮轮上遭遇了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党羽,被带到了纽蒙迦德。
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在纽蒙迦德过得很好,房间舒适,吃喝不愁,下楼就是最大的图书馆,这几天我见识了不少高深的魔法,无聊的时候也有一些小说来解闷。
不过我先你一步找到了自己的出身,我没有想到我的父母就长眠在纽蒙迦德,在到达这里的第一天,格林德沃就带我去看望了他们,他们都是巫师,在十二年前被格林德沃杀害。
和邓布利多不同,格林德沃有最基本的分寸,他没有那么傲慢或者自以为是,要把事事都安排到底,又或许他本来是傲慢的,但他把它们藏起来了。
我想他清楚我实在难以真正原谅他,就如同我很清楚纽蒙迦德实在无法接受我,那天在我父母的坟前,他放下魔杖让我复仇,我只是觉得好笑,这可能是我一个月以来听到的为数不多好玩的笑话了吧,难道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会被我伤害吗?这也太滑稽了,我无不怀疑,即使没有魔杖,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也应当明白,如果我真的选择出手,那我可能就永远丧失复仇的机会了。
说真的,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我甚至和他们称不上熟悉,但为人儿女总有一些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但现在的我实在是太弱小了。
倒也不是虚与委蛇,我只是需要一个暂时的安身之所,而格林德沃似乎在我身上,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最近一定要小心,他们要有大动作了)。
你曾经问过我究竟在想什么,其实这一路上我见过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我乘坐的伊卡洛斯号是北海航线上少有的豪华游轮了,但是当我们在宴会厅里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时候,波罗的海里却游曳着数不清的军舰,不只是波兰,一路上,战争的惨剧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如果真的如同学者们所说,这是经济发展迟滞带来的祸端,那么掠夺过资本与财富后,为什么要徒增杀孽、空惹祸端呢?我始终不能理解,战争为什么会向手无寸铁的、无辜的人挥舞屠刀呢?——强权、掠夺、歧视,这些都让我感到困惑,我有一瞬间甚至觉得这般愚昧的人类不值得约纳斯耗费那么大的心力去拯救。
但很快我认识到自己错了,我见到邮轮上的海员等着发工资回老家结婚;我看到波兰往东的逃难路上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而他们的邻居,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的瘦弱年轻人一路保护着他们;我看到街头的乞儿用捡来的报纸认字——这些都是无比珍贵的东西,他们不应该被那些战争的发动者,不该被那些高高在上、冷眼旁观的野心家,那些如同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一般的人操控自己的人生。
我想我明白约纳斯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了,这种更珍贵的东西是魔法无法带给我们的。
我现在应该可以告诉你我究竟在想什么,我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另一件事,邓布利多自首的事情你知道吗?对他的公开审判将在三天后开始,我查了日历,九月十六日是礼拜六,届时全球联通的壁炉都可以直通现场,你要去旁听吗?有些事情不方便在信里细说,如果你要去,我们可以在那里见。
纳尔
1939年9月13日
……
纳尔逊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胳膊,走到窗边看到底下仿佛蚂蚁一般的人群,顿时两眼发昏,膝盖隐隐作痛起来。
忽然,他看到一个披着蓝色巫师袍的巫师骑着飞天扫帚从窗外路过,扫帚上挂着一个纸袋子,似乎是个送餐员,纳尔逊赶忙打开窗户,大声喊道:“先生,能帮个忙吗?”
“什么事?”
蓝袍巫师向纳尔逊冲来,在靠近窗边的时候以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停了下来,那柄平凡的扫帚仿佛一粒天空中的流星。
他摘下墨镜,潇洒地甩甩头,露出一张残念的脸。
“可以帮我寄一下这几封信吗?邮资附在上面,直接丢到猫头鹰房就可以。”
纳尔逊把一叠信封放在窗台上,缓过神来,着急忙慌地往房间里跑去,“你等一下,我去取小费给你。”
等到他拿着钱跑到窗边时,蓝袍巫师和信封已经消失了,窗台上只剩下一张名片:“团餐选择费雯餐厅,最符合您心意的不二选择!”
“好吧,谢谢了。”
纳尔逊收起名片,向天空道谢。
……
晚饭时间,纳尔逊僵着颤抖的小腿站在黑石高塔图书馆的门口,伊卡洛斯号上的四人小队正站在那里等着他,那些小喽啰没有跟来,巴里胳膊上打着石膏冲他招手,笑容灿烂,其他三个人的神色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诡异,这可能也是行人绕着他们走的原因。
“欢迎欢迎。”
巴里走上前和纳尔逊握手,却把自己疼得呲牙咧嘴,“格林德沃大人告诉我们要多一名成员,没想到竟然是你!”
“请多关照。”
纳尔逊和他们分别握手,“这顿我请。”
五个人走进中午的餐厅里找了一张圆桌坐下。
“一份‘实践是检验魔法效果的唯一标准’套餐,再来一杯‘我们的思想无坚不摧’,谢谢。”
纳尔逊对侍应生吩咐道,把菜单传给身边的安德烈,微微欠身道,“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然后起身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往卫生间走去。
站在洗手台前揉着脸,望着镜子里自己那张盯着黑眼圈的苍白面庞,身后忽然响起了冷冷的女声,“没想到你是梅尔干·威尔特宁的孩子。”
“你要用洗手台吗?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纳尔逊用旁光瞥到了镜子中怀特的身影,她站在自己身后,玩着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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