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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个秤药的戥子把纸包里的药沫子按照分量称量好了,相有豹依照着配药的顺序,将那些药沫子慢悠悠地倒进了水盆中,再用一根桃木棍子顺着一个方向搅合匀了,这才轻轻抱起了两只墨猴,小心翼翼地将那两只墨猴放进了水盆中。
刚够淹了墨猴半个身子的水里,调配好的药水在灯光下闪着黝黑的光泽。
随着相有豹拿手指头顺着两只猢狲幼崽从头到脚的轻轻揉弄,不出半个时辰的功夫,原本毛色中带着些金黄的猢狲幼崽,已经变得通体黝黑。
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相有豹抖开桌子上放着的一大块纯白细布,轻轻将那两只刚刚泡过了药水的猢狲幼崽擦拭了一遍,这才重新将两只猢狲幼崽放回了棉窝中。
轻轻舒了口气,相有豹端起那盆药水走出了屋子。
再把那药水倒进三进院子的阴沟之前,相有豹却是先从自己兜里抓了一把红色的药沫洒进水盆中,这才将刚刚用过的药水倒了出去。
四九城里有绝活儿的商铺、作坊,寻常时上门学艺的人已经不在少数,而指望着趁人不备偷师的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就像是前门卤肉刘家的那锅百年没断过火的老卤汤,每天有伙计朝着那卤肉的老汤里面添水、加肉的时候,老刘家的人全都是瞪圆了眼睛盯着,生怕叫人偷了老汤出去另立炉灶。
可就这么盯着,却还是叫个在卤肉刘家干了三年的伙计得了手——那伙计每回都是趁着添水加肉的当口,悄悄用袖子蘸上些老汤,等出了门就赶紧把袖子上蘸上的老汤拧出来。
天天这么干的攒了大半年,存够了一罐子老汤的伙计就在卤肉刘家对门开了家卤肉店,卖出去的卤肉味儿跟卤肉刘家的一点不差,生生把卤肉刘家的老掌柜给气吐了血!
而在火正门里,早年间也的确出过偷师学艺的人物。
帮着配药的师傅倒药渣时把药渣揣怀里带回去琢磨,趁着拌底土的时候记各种配料的分量,甚至还有守着阴沟的主儿,就等着伺候的玩意洗完了药水之后,好赶紧舀那些阴沟里流出来的药水!
真要是没了些防范的手段,只怕火正门里的绝活儿、秘方,老早就在四九城里传得烂了大街!
洗干净了盆子,再重新打了一盆清水放进了暖房子里,相有豹伸手拽了拽挂在三进院子门口的绳子。
伴随着一阵隐约可闻的铃铛声,不过片刻的功夫,纳九爷已经打开了三进院子的大门。
走出三进院子,再候着纳九爷重新锁上了三进院子的大门,相有豹与纳九爷一同走到了二进院子里那些扎着架势的孩子旁边。
差不离一个时辰的功夫,那些个扎着倚马桩架势的孩子全都已经浑身大汗,两条腿抖的都跟筛糠也似,一双胳膊更是哆嗦得如同风中柳絮,但却没一个人开口叫苦,全都是死死咬着牙关,瞪圆了眼珠子硬挺着。
满意地点了点头,相有豹抬眼朝着站在最前面的九猴儿看去。
或许真是在年幼时练过些武行里的底子功夫,九猴儿的脸色要比其他的孩子好了许多。
似紧实松地站着倚马桩的功架,一双手摆出来的寒鸦凫水架势也不见有丝毫的摆动。
一呼一吸之间,更是由着身子顺着呼吸的节奏轻轻听着劲儿。
看那架势,只怕是再站个把时辰也不是难事!
伸手从二进院子的旱池子上取过两块青砖,相有豹慢悠悠地走到了九猴儿身边,朝着依旧面色如常的九猴儿呲牙笑道:“九猴儿爷,您还抗得住么?”
匀着劲儿慢慢吐纳着,九猴儿眉目不动地朝着相有豹应道:“还成!”
顺手把两块青砖放到了九猴儿的胳膊肘上,相有豹脸上笑容不改,却是再不搭理九猴儿,只是朝着其他明显快要撑不住的孩子叫道:“全都收了吧!
都不许坐下、站着,绕着院子慢慢走着活活血脉!”
一片孩子们口中发出的痛苦呻吟声中,相有豹低头看了看依旧纹丝不动的九猴儿,把嘴凑到了九猴儿的耳边轻声笑道:“九猴儿爷,您是练过的,多扎个一时半会儿的,不打紧吧?”
嘿嘿坏笑着,相有豹也不等九猴儿开口,已经倒背着双手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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