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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彬和秦固不懂军事,以为李文革买马是为了建立骑兵部队,李文革自己却是没有这个妄想的。
以延州目前的经济力量,尽阖州之力也未必能够养得起两百骑兵,更何况骑兵不同于步兵,从训练到投入实战,没有四五年的时间是绝对做不到的。
并不是一个步兵学会了骑马便能够成为骑兵,要学会在马背上熟练地操控马匹,就要经过一年到两年的严格骑术训练,至于在马背上能够开弓射箭……那可绝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
李文革目前对于骑兵的全部奢望也不过是能够组建起一支规模在十人左右的斥候骑兵小队,实现十里方圆内的战场敌情侦查罢了。
不过从防守作战的角度来考虑,李文革坚持认为一条畅通的便利的后勤补给交通线远比一支骑兵队来得现实有效。
延夏道的路况在一个月前还算良好,但是随着天气的回暖,道路翻浆将使这条交通线的效能大打折扣,之后几个月内的路况不要说通行四轮马车,便是最普通的两轮车在泥泞中也将寸步难行。
不解决路况问题,李文革的基本战略根本没有任何实施的空间。
在这个时代,要修建一条硬质路面的陆路交通线,李文革自己都认为自己在说胡话。
但是如果这条交通线只有八十华里的话。
或许并不是没有可能吧……
“请问大人,大人能够拨给下官多少民夫和石料?”
既然明白了李文革并不是在说胡话,高绍元倒也干脆痛快,他丝毫没有劝阻李文革的意思,虽然他并不了解这么做究竟有何意义。
李文革挠了挠头:“石料我目下没有,不过我可以拨给你三千贯钱,你自己去采购,民夫嘛……我此刻能抽出一百五十个厢兵,还有山下的流民营,也有两百多人还没有分配营生,若是连四十岁以上的也算上,能有五百个人出头……”
五百个人?这样一件大工程居然只给五百个劳力……高绍元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文革,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这位大人真的了解他所交代的是怎样的一桩工程么。
想了想,高绍元又问道:“这条路要修多宽?”
“五到六步宽——这是最少的,不能再窄了……”
李文革毫不犹豫地道。
“要求多长时间内完工?”
李文革想了想,反问道:“高大人需要多长时间?”
高绍元仔细算了算,缓缓道:“若是铁锤石碾等工具齐全的话,卑职可以在五年内为大人修出这条路,……若是工具需要现打造的话,便说不准了……”
满心大跃进想法的李文革闻言顿时如同从半空中摔落在地上,苦着脸道:“要这么久么?”
高绍元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大人,您只给卑职五百人,又没有现成的石料,这已经是最短的时间了——石料是没处去买的,只能自四处搜集开采而来,好在延河两岸及水底颇多可用的石头,可以不用开采,但总要将这些石头以铁锤一一砸碎舂碾至可用的程度,一里路面所用石料何止百万斤?五百个人便是昼夜不停地砸石头,每人每日也不过能够砸出四百到五百斤石料,还要经过舂碾才能用……如此一里路面所用石料便最少要花上十天到二十天的时间,八十里路面用五年光景,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李文革咬了咬牙:“若是依着你,需要多少人多少时间才能修成这条路?”
高绍元心中默默算了算,道:“工具齐全的话,这项工程要三千人干两年,五千人干一年……”
李文革瞪着眼睛道:“我要你将这条路的质量修得如同节度府内的石子小径一般平整结实,下雨冲不垮,也不怕翻浆,任何时候马车都能全速在上面跑……”
“下官省得……”
高绍元一脸认真,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游移和不安,却意外地带着几分平淡和宁定的味道。
李文革被高绍元的目光看得有些浑身不自在,迟疑着开口道:“高主簿,有何不妥么?”
高绍元摇了摇头:“没有,以工代赈,总比让这些人闲在这里要强……只是就要春耕了,地里不需要人么?修路造桥,虽说也是善政,总归伤农啊,若是误了天时,牵扯的便是一年的收成,大人……若是实在人手不够,下官建议这劳民伤财的工程还是暂时先不要做的好,现在的路面虽说差一点,但是几百年来一直这么走,也并无不便啊……”
李文革这才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他笑了笑,轻轻拍了拍高绍元的肩头,低声道:“高主簿请放心,损收成伤农时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拨给高主簿的这些民夫,山上这些坡田只怕不够耕种的,垦荒呢,也不必一定在春天进行。
原本我是想把这些劳力都编进部队的厢兵营,只是一时也没有太多的事情给他们做,高主簿便不必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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