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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明知故问。
“因为我明白堵不如疏的道理。
你把一头猛兽囚禁在由各种规则、制度、文法条例构成的陌生社会框架里,这是不人道的,你得给它找个发泄的出口,一味控制和劝阻会导致矛盾最终爆发并且很难收拾比方说像现在。”
像吴雩群发辞职申请,连警察都不想当了的现在。
“野兽。”
步重华讥诮地重复这两个字,抬起一边眉梢“我没想到你竟然会用这个词来类比一个至少曾经也高度社会化过的人”
林炡说“是的,没错,我用了这个词。”
步重华一张口,还没说什么,却只见林炡向后往车门方向瞥了一眼,回过头声音极轻地问“你听过那个关于屠龙英雄的故事吗,步支队”
步重华一怔。
林炡倒退两步,向他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坐进驾驶室里发动了汽车。
“一条恶龙盘踞在深渊中,每年都要求村庄献祭少女,每年都有一名少年英雄负剑去与恶龙搏斗,但从来没人能够生还。
直到有一年新的屠龙者出发时,有人偷偷尾随,发现英雄经过一番血战杀死恶龙,精疲力尽地坐在龙尸上,看着满地闪光的金银奇珍异宝,慢慢长出獠牙、鳞片与尖角,深渊屠龙的少年最终变成了恶龙。”
在缅甸寻找乔治奥威尔
数日后。
啪一声亮响,许祖新一掌拍在医院走廊的窗台上,气沉丹田对电话怒吼“步、重、华”
市局欧秘书不引人注意地向后挪了挪,离唾沫星子的喷溅范围稍远一些。
“跨区执法,先斩后奏,没备案没手续就带着一帮人去堵市中心酒吧人家东城区分局本来打算借着这条线钓出一连串赌拳的大鱼,结果现在好了被你一顿操作猛于虎全给报销了你给我解释解释你跟吴雩两个那天晚上到底在酒吧拳场里干嘛”
电话对面传来大街上的喧嚣声响,牧马人顶着午后骄阳,沿市中心大街向前飞驰,后视镜中映出步重华冰冷铮亮的墨镜“没干嘛。”
没干嘛
“不要学小吴说话,你们是商量好了来气我的吧”
许祖新气懵了“商量好你也不能抢他的台词啊,你有人家那底气吗你有人家那么多伤吗你怎么能”
欧秘书“咳咳咳”
许祖新刚要骂他说你感冒了就离我远一点,谁料一回头,正看见吴雩从医生办公室里推门出来,一手拿着病历一手拎着药袋,大腿上是新换上雪白的绷带。
许局差点咬着舌头,连忙对电话“你、你、反反反正你姓步的就不能这么说话”
医院走廊上人来人往,吴雩听见步重华的名字,脚步蓦然一顿。
“知道了,回去后我会就那天晚上铁血酒吧的事做书面解释的。”
电话里传来步重华平淡的声音“您还有其他事吗”
许祖新一手示意吴雩不要站在那里,赶紧过来坐下,另一手拿着电话“你现在哪里赶紧给我回来。
东城区分局老杨他们昨天就上督察处哭长城去了,宋局叫我把你催回来,赶紧提两箱水果找东城区公安局赔礼道歉去。”
“赔礼道歉”
“你带着一帮小弟去人家地盘上耀武扬威,你不该道歉吗”
前方红灯亮起,步重华随着车流缓缓踩下刹车“老杨他们两个月前就收到举报了,养鱼养了这么久都没抓,我这是事急从权而且有补手续,我用得着道歉”
“嘿,你还跟我杠上了”
许祖新又气又急,终于忍不住说了真心话“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不把这当一回事,上季度咱们抓毒指标没完成,人家借了我们十八个人头还没还,许诺月息三分,正怕他们来催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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