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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不忿,撸了袖子就要上前砸摊,小贩身旁一直站立不动的麻衣少年却上前扣住了他,任是那大汉满脸涨红,也挣脱不得。
那大汉吃了亏,逃得踪影也没了。
“有人能猜吗?”
那小贩得意地仰起头,手里一把蒲扇不断地打着摆子。
那嚣张的仪态,让人恨不能上去照着他的脸抽上两巴掌。
如今这世道,政局动荡,战乱频繁,各地交易货币皆有不同,无论是金银和五铢钱都极为少见,甚至多数地方无金银开采而多以物帛交易。
在这豫州一带的城郭,百铢钱足够一个平民家里吃喝半月的,普通人家哪里舍得这么浪费?这么一来,围着这儿的人便去了大半,摊位前顿时空旷起来。
那小贩冷笑,从衣襟内取出一个紫色的锦盒,打开给众人看。
白色的锦缎布帛上,竟然是一颗硕大的东珠,光华璀璨,耀人耳目。
四周倒抽冷气之声不断传来,刚才还要离去的人群又迫不及待地聚拢过来。
小贩得意地扬了扬头,抬手指了指身后的挂杆。
身旁小僮意会,抽了布巾垂下幔条,只见长约五尺的红色布帛上书:
画时圆,写时方,冬时短,夏时长。
小贩高声道:“打一个字,谁能答出,我便将这家传宝物相赠。”
众人交头接耳,虽然眼馋那宝物,却没有把握,迟迟不敢应答。
秋姜笑了笑,正要上前,却听到人群里传来一个清越伫定的声音:“是一个‘日’字。”
众人不由自主让开一条道路。
那是个身量修长的年轻人,身着白色束袖的貂毛滚边覆绢纱锦衣,肩宽窄腰,背脊挺拔,手里牵着匹黑色的骏马,通身竟无一丝杂色,神骏非常。
那马儿仰着高傲的头颅缓缓踏来,也不正眼瞧人,只轻轻一甩尾,便抖去了一路疾行时道上沾染的尘土。
他似乎刚刚入城,还戴着北地用以遮挡风沙的帷帽,黑色的皂纱下辨不清眉目,迟重的灯影里,只有秀丽的下颌若隐若现,唇角略扬,约莫含着一丝曼妙的笑意。
他身侧跟着的卫士倒是极为俊朗,只是不苟言笑,腰悬佩剑,神色冷肃。
另一边胡衣踏靴的婢子也颇为美貌,神情傲然。
那小贩上下打量他,拧着眉道:“既然入城,何不除下帷帽?藏头露尾,必是宵小之徒。”
这东珠本是他阿母赐予之物,稀罕异常,他怎么舍得就这么给了不相识之人呢?
“来得匆忙,尚未思及。”
这人倒是不和他计较,坦然一笑,抬手摘下帷帽。
小贩愣住,更听得身边有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此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神色却颇为镇定,面容洁白无瑕,目光明净,薄薄而微抿的唇,如雨中远山般淡淡的眉,虽然生得端丽娴宁,雍容高远,目光流转间却神采飞扬,风流无限,自有一股旁若无人的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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