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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是以陷陛下于不忍,来为自己邀功固宠,此等国贼,陛下焉能不杀!”
皇帝朗声笑道:“原来旁人是国贼,那你是自诩国士了?”
她忽然恶狠狠盯住李昭德道:“你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魑魅心肠!
你背着朕做了些鬼蜮计俩,估摸朕不会轻饶你,索性扮出死谏的模样,朕如杀你,反成就你诤臣之名,是也不是!”
她侧目瞥了太平一眼道:“你时机掐算得挺准,连救命之人都先布下了。”
她忽然怒极,挥手将桌上那罐子拂落,半罐残粥泼了李昭德。
太平打个寒战,不料母亲竟然怀疑自己带花奴来,是先为李昭德埋下机关,吓得双目含泪,颤声分辩道:“女儿,女儿并不知道李大人要来……”
李昭德笑道:“陛下一语诛心,令臣惭愧,臣还未恬不知耻到要请公主来救命。
陛下可将臣与来俊臣一同绑缚天津桥前问斩曝尸,看看百姓最恨哪一颗头颅,谁是国贼不就昭然若揭了么?”
皇帝冷然道:“朕用你数十载,只道你性子刚直,却不料你的心肠,竟也是这般狠辣歹毒。”
李昭德笑道:“砒霜本是药,以毒攻毒,亦是快事。”
皇帝拂袖道:“你回去等着!
自做孽不可活,你自己找死,神佛也不容你!”
李昭德恭恭敬敬叩了个头,站起身来,便与来时一般,从容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小宫娥不知殿内发生了何事,只见李昭德进去片刻,一身紫色袍子就粘着一片片粥渍,都眼含诧异之色。
李昭德对着些嫩若春花的少女们笑一笑,抬起头来,无边无际的明媚春光迎头洒落,他漫然吟道:“邈邈遐景,载欣载瞩。
人亦有言,称心易足……”
他走下阶去,折一朵芍药簪在自己幞头上,挥了挥袖子,离去的背影,便如春游归来一般闲适慵懒。
太平随意抱膝坐在竹帘下,望着细碎的茶汤泡沫如同鱼目一样涌上来,拈起一只小小瓷碗沦水。
她肤色本来白皙丰润,一只玉手反衬得那定窑白瓷色泽沉暗。
宫女为上官婉儿挑起帘子,上官婉儿笑道:“心为茶荈剧,吹嘘对鼎钅历(搜狗也搜不出这个字)。
公主好闲情逸致。”
太平笑道:“人生苟安乐,兹土聊可娱。
我数年未动这东西了,今日突然想起,拿出来试试。
闲情逸致,果然闲了才有情致。”
自李昭德进宫后,太平为了避嫌,在家闭门谢客已有数日,上官婉儿知道她的难处,淡淡一笑,就在桌案两边坐了随口道:“我记得,你的煎茶功夫还是大帝亲自教的。”
太平笑道:“是啊,那时候朝政有阿母和二哥哥打理,我就陪着爹爹在后宫煎茶,以为一辈子都是如此自在。”
她向身边女官吩咐:“去把花奴叫来。”
上官婉儿一怔道:“要他来么?”
太平淡笑道:“让他开开眼界,免得再往人家刀口上撞。”
她们说话间茶汤已再次腾起波浪,太平随手拈了盐姜等物投入汤中,叹道:“又让我煎老了——小时候最喜看这些水泡像珍珠一样此起彼伏,有一次我就这样看着,一直把茶都煮干了,三郎还笑我傻。
如今再看,为何一点趣味也无?”
那个名字被太平无意间提前,却如一道闪电劈入上官婉儿魂魄深处,直打得她身子一颤,心中剧痛。
她抬眼去看太平的神色,见太平只是认真盯着那沸腾如雪的茶汤出神,神情中略带稚气,便也敷衍笑道:“我小时最喜吃石蜜饼,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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