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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痼疾又犯了。
她手下心腹,不说李闻之流的中流砥柱,底下也有不少才干忠心两不缺的大臣。
宫车前行,辘辘车轮声隐隐飘入车中。
谢漪简短几句说明了情形,二人一日分别,各自所行之事便都诉说明白了。
寝殿仍未至。
刘藻忽然道:“可真远。”
她在未央宫都住了十几年了,今日竟忽然嫌弃起路远来。
谢漪自是顺毛摸,与她道:“快了。”
刘藻侧了下身,靠在谢漪身上,轻声道:“他们不出声,我们也只作不知,该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
且将诸事一件件落实下去再说,刘藻声音又冷下来,道,“我倒要看看,眼下他们不敢出声,过几日,我再要……”
立后二字在她口中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道,“他们是阻挠,还是仍旧龟缩不语。”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兴许准备得久了,这件事窝在心中长了,立后二字在刘藻心里都似度上了一层圣光,哪怕明知目的是此,可她却很难将这二字从口中说出。
便好似一说,二字的神圣就破坏了一般;又有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这样孩子心性的坚持。
见她一本正经地跳过立后二字,谢漪既觉好笑,又极感动,她低下头,亲了亲刘藻的手背。
刘藻当即坐正了,有些紧张地望着她,谢漪心一软,与她笑了笑。
手背上后知后觉地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刘藻感觉到欢喜在心中蔓延,她眼角弯弯的,显出笑意与绵软的依恋。
回了寝殿,奏疏已送过来了。
这日的奏疏仍是谢漪批阅。
一日堆积,不到深夜,且看不完。
刘藻原还欲陪她,谢漪怕她熬坏了身子,必要她先去歇了。
刘藻拗不过又不肯走,干脆就窝在书房的榻上睡了。
今日的奏疏仿佛格外多。
谢漪奔波了一日,本就累,一道一道看下来,直看到寅时将近,方将那半人高的竹简都阅过。
她站起身,只觉浑身酸疼。
刘藻窝在榻上,已是熟睡,谢漪目光落到她身上,身上的酸疼便好似倏然间远去,感觉不到了,她走过去,到榻前。
刘藻睡前是平躺的睡姿,而此时已睡得整个人都团起来了,睡相十分恬静。
谢漪看了她许久,她总觉得哪怕只是萌萌的睡颜,她都能看上多年都不厌,反倒还会越看越喜欢。
刘藻动了下胳膊,迷迷糊糊地醒来,睁眼看到谢漪,嘟哝了一句:“谢相快睡。”
说罢,又往里挪,挪出外侧一大片空余来。
这榻是休憩所用,小得很,一人宽裕,二人则嫌挤,谢漪原是欲回寝殿去的,此时见她让了身旁的位置出来,也不忍就这么走了,便解下外袍,脱去簪环,躺到她身边。
一身疲累,自是沾枕便睡。
谢漪沉沉入眠,做了一梦。
梦中之景颇虚,是未央宫的前殿,刘藻高踞宝座,底下大臣恭敬而立。
谢漪则似悬在空中,如局外人一般地旁观。
仿佛是大朝,大臣们畅所欲言,禀笏高谈。
谢漪听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只能看到众人的神色。
她看向陛下,陛下容色极淡,不论底下说什么,都只淡淡地随口一应。
谢漪浸淫庙堂数十年,不必听他们说了什么,只观神色变化,便知哪一方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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