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锅的吃的。
正是因为这些细微到,让她觉得他这样的大少爷,如果不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感,为何要做到如此的揣测,才让她一次次地,觉得自己有希望。
可从前,江随做这些时,从来是那副漫不经心的随意姿态。
自然到仿佛只是,顺手帮她而已。
而如今,却好似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林鸢不觉得感动,她反而有一份难以名状的,克制不住的烦躁和焦灼。
林鸢想,一个七八年,几乎日日都围着你转,将你放在心上,看着你换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都愿意喜欢你,愿意站在原地等你,就为了有一天,你能回头看她一眼的女人,突然某一天说不喜欢你了,并且,也真真切切地开始,再不向你提供任何正向的情绪回馈和情感,任凭是谁,都会像戒断反应般,不习惯、不甘心的吧。
林鸢从前看过,心理学上脱敏疗法最重要的一步,不是让患者放松和逃避,而是直面敏源。
所以林鸢觉得她此刻要做的,就是让他这份面目全非的、扭曲的不甘,直面现实得更彻底、更迅速一些。
就像她从前一样,痛得麻木,自然就能放手了。
于是她夹了夹碗里的肉片,突然问:
“江随,你爸爸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从没听你提起他们过?”
江随一滞,捏着筷子的指骨顿在半空。
向她望了眼,许久,很淡地笑了笑,垂眼,继续替她涮菜,边开口:“我从出生到现在,见过我父亲的面,可能……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吧。”
他声音本就带着点自然的轻磁,如今低低地诉说,明明是很平常的话,却仿佛在讲着某个不为人知的,别人的故事。
“至于我母亲,她可能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或是,像我外婆说的那样,因为她怀我的时候,得了抑郁症,”
江随顿了顿,继续道,“所以看见我,就排斥我,讨厌我吧。”
林鸢听着他平淡到,仿佛在说别人故事的话音,就像看见自己曾经深压于心底的悲伤与不甘,如今的尖刻与怨恨,犹如炼狱里的恶鬼,在岩浆里挣扎、冒头。
攀着烫红的铁链,烫得掌心皮肤滋滋作响,却还是想离开。
“江随,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大家认清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后,”
林鸢搁在膝盖上的手,狠狠攥紧,攥得骨头都发疼,“才开始不喜欢你,觉得你不值得被爱的呢?”
江随猛然一颤。
手里的木筷都几乎要拿不住。
过去那些,仿佛一只没人要的宠物般,被人递来送去的画面,不可抑制地在脑海里翻搅浮现。
那些一次次怀疑自己,
是不是因为他不够乖,不够好,是不是因为他犯了什么错,才叫他们都不想要自己的念头,像被这滚油猛地泼在掉了壳的新鲜伤口上。
江随知道动物界里,有些母兽生了幼崽,也会嫌弃或丢弃,甚至吃掉它们。
归根结底,人也不过是动物而已。
那些理性的约束,道德的牵绊,在原始的兽性面前,往往不堪一击。
而他一样懦弱,卑怯,所以他逃避。
逃避林鸢的喜欢和一腔热忱。
仿佛只要他不挑破,他就可以永远拥有那份炙烈如阳的爱意。
而他此刻终于明白林鸢先前对他说的:江随,没有谁会永远在原地等你。
所以不管林鸢说什么,他都接受。
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像一只被人扔进这滚油里的虾,疼得止不住,想蜷缩起来。
但他总不能,背着壳过一辈子。
所以干脆,让那层连皮带骨的碎壳,剥离得更彻底一点吧。
于是他放下筷子,看着她,漂亮的,雾气朦胧的桃花眼,漾起更浓的水汽,却温和地弯起唇角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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