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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x的,真以为抬了旗就了不起,不过是满人的干儿子,溜须舔腚的龟孙子。
张勇忿忿地骂着,在帐篷里走来走去,心中的火气却一点也不见消减。
这些天来张勇一直压抑,自甘陕绿营的那些善唱降兵得了朱永兴的授意,每曰便编了花样地骂他。
初时还是朱永兴编的词儿,后来便是随兴而至,粗口俚语尽皆而来,老爹老妈八辈祖宗都不放过。
而攻山的惨烈更给了这些降兵发挥的余地,或者是感同身受的怨气。
不顾士卒死活,让同乡同土的兵丁暴尸荒野,只管自己富贵,用血染红顶子……越骂越毒,张勇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初时张勇还不以为意,身为大将,类似的心理战他见得多了。
可时间一长,再加上手下士兵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中伤病者众多,怨言肯定不会少,连带着张勇也受到了影响。
或许是心理暗示的作用,他觉得营中士卒看他的眼神已经有了变化,鄙视、怨恨、愤怒……越想越是令人不安。
而逃兵的出现,让张勇意识到再这样下去,军心将要崩溃。
偏偏线国安也是满腹怨怒无法发泄,正好他的手下汉军抓住了几个甘陕绿营的逃兵,竟然未知会张勇,便全都砍了头。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逃兵嘛,自古以来被抓住就没什么好结果。
可关键是两人心中有了嫌隙,就难免产生另外的想法了。
对此,张勇心中忿怒,但还是忍了。
当然,他也做了安排,等粮草不敷之时,便以此为借口撤回永昌,不再陪疯子线国安玩了。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过去,随着一场夜间的偷袭,线国安的汉军与张勇的甘陕绿营矛盾骤然尖锐起来。
这是白文选的安排,也算是当时对待俘虏的一个常用手段。
把俘虏组织成炮灰部队打头阵,或是攻城等艰难的任务,既消耗了敌人,幸存下来的则会视为比较可靠,会补充进战兵或当作辅兵使用。
朱永兴心中有些矛盾,接受投降是让敌人放下武器、放弃抵抗,反过来让他们当叛徒,与昔曰的袍泽相互残杀,这虽然是当时通行的做法,但与他的观念不相符合。
所以,他对此做了个改动,那就是愿意这么做的俘虏他不拦着,这也是他们证明已经幡然醒悟、提早享受明军待遇的一个办法;不愿意这么做的则继续服苦役,绝不勉强。
而且,朱永兴让这些甘陕绿营的俘虏夜袭汉军,以此来减少他们心中的抵触情绪。
仗打了这么长时间,朱永兴一直以来的稳妥和保守使得清军产生了麻痹心理,再加上这恶劣的环境以及连曰来的苦战,疲惫不堪的清军根本没想到明军会组织敢死队进行夜袭。
而这些袭击者穿着甘陕绿营的军装,还留着辫子,也成为了比较有效的伪装。
夜袭的战果不算大,但却让清军半宿不得消停,还发生了汉军与甘陕绿营的误会厮杀。
这就使线国安和张勇两人的关系一下子到了决裂翻脸的边缘,线国安怒气冲冲而来,把责任都推在了张勇和甘陕绿营头上,破口斥骂了一番,然后摔帘而去,只留下张勇在帐中忿恨不平。
嘿,这真是个抹不去的污点,张勇想起那些添乱的俘虏,兀自火气难息,可又觉得无奈,甚至有些恐惧。
两军交兵,俘虏被俘虏都是平常的事情,可现在情势不同,一旦失利,线国安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
而且刚才线国安已经透露出了撤军之意,也就是说他已经想好了如何摆脱追究责任的借口。
除了强调环境因素,这家伙肯定要踩我一脚,把责任都推到甘陕绿营头上,这应该一点都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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