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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看了我一眼,静等着下文。
“奇怪的是,这婆娘,哦这个媳妇啊,他一个晚上都没有回家!
这水鱼叔——按辈分,我该叫他叔——早上醒来,发现老婆不在身边,就一骨碌爬起来,去扯两个小子的耳朵,问他们的娘昨晚上去哪儿了,俩小子哪知道啊,大旦竟然反嘴说‘你俩睡一个被窝,我咋知道?’他爹一生气,就给了大旦两个耳刮子。
大旦就扯着嗓子嚎上了,小旦吓得溜下床,光屁股跑出门去了。”
“然后呢?”
妻子笑吟吟地看着我。
“然后,”
我夹起盘子里仅剩的三块红烧肉中的一块,塞进嘴里,“真香!
老婆,你的手艺真好!”
“快说!”
老婆朝我嗔怒地瞪着眼睛,笑了。
“小旦出去后,很快就回来了,大喊‘大,大,黑脸爷爷说我妈坐在王家坟地里唱歌呢!
’”
“啊?是犯病了吧?”
妻子吃惊道。
“水鱼叔一听,一拍大腿道:‘坏了!
犯病了!
’急忙拔腿就往王家坟地里跑去。
到了坟地一看,发现自己的老婆正坐在一个新坟顶上,手里拿着一朵花圈上摘下来的纸花翻来覆去地看着,一边唱着含混不清的调调。
在她的身后,是十来个花圈,歪歪斜斜地靠着,形成了一个半圆,远远看着,倒像是慈禧太后坐朝廷的样子。”
“八成是疯了吧!”
妻子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离这婆娘——瞧我这嘴,这媳妇七八步远,围着一圈村里的男男女女,正在议论着什么。
水鱼叔扒开人群,就要冲上去把自家的老婆拉下坟头,谁知那婆娘……”
在潜意识里,我总是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只能用“婆娘”
来称呼,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误,让我不得不中断了讲述。
“算了,婆娘就婆娘吧,赶紧说吧!”
妻子催促道。
“这婆娘看到水鱼叔要抓自己,两眼一瞪,伸手指着自家男人道:‘你想干嘛?你敢过来?我让旺儿出来抓你!
你怕不怕?你怕不怕?’”
“旺儿是谁?”
“问得好!
旺儿,就是王财旺,是这个新坟的主人,一个月前因失足落水淹死被埋到了这里,才十九岁,他家里人有钱,就从外乡给他买了一个女的干骨,合葬在了一起,也算是旺儿在阴间成了家。
据旺儿家人说,阴阳先生说了,这是一门好姻缘,所以刚埋入不久,这坟头上草就长起来了,说明旺儿夫妻在阴间很和睦。
没想到这婆娘咋就半夜串门到了这儿,真是稀奇。”
“呀,别说了,怪怕人的。”
妻子面有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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