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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殷陆进了别院,顿时听见当头一趟正屋厅堂里笑声闹声不断,遂西转,经过两重门廊,笑闹声渐不闻,却有些竹管笙箫的音色隐隐传来。
殷陆细听,却突然一声破了,随即便有童子笑出来:“你不中用!
又在这里上不去。”
殷陆循声望去,只见西小院门廊滴水檐下头,两个蓝衣裳裹得棉团子似的小厮正凑一起说话作耍。
其中一个手里握一管短短竹笛,另一个正聚拢了些枯枝草叶搂了一小簇火,火旁还堆着几个毛壳栗子。
那先出声的童子道:“瞅什么,它又不能自己吹出音来。
且收起来。
我们还是烤栗子来吃。”
那拿笛子的童子似有犹豫。
但另一个已然忙忙地捡了栗子丢入火堆。
殷陆方要张口呼喊,拿笛子的童子早已忙不迭阻止,道:“可不能这样!”
只是嚷得晚了,那栗子毛壳早已干透,遇火瞬时就爆裂开来,噼啪作响,更有一颗跳起来直打到先头出声的童子头上。
童子顿时一声哀嚎,向后跳一步,又一脚抹乱了火堆,恨道:“进宝,你怎的不早说!”
那叫进宝的拿笛童子道:“我怎知阿付你手脚这般快?”
袖起了笛子,与他揉额头,“只爆到一下,幸而也不算很烫。
看,这会子便不红了。”
阿付顿时瞪一眼:“你两个眼珠看得到你额头!”
见那进宝笑笑不理,又重新拢起火堆,捡了散落的栗子,道:“你也仔细些。”
进宝笑道:“我省得。
看你便没弄过这个,且站边上去,莫要再来抢手夺脚。”
阿付被如此说,面上顿有不喜,但见进宝动作利索,倒也不好真再上前,眼珠四下转着,似要再寻些引火之物。
正好一眼看见殷陆,顿时大惊:“殷爷爷,你怎的站在这里?”
殷陆强忍住笑,走上前:“不站在这里,也不知道你这小猴子又躲懒,大冬天的跑出来烧毛栗子吃!
楷少爷那里就少了你这一口零食吃?又没的给人看笑话。”
继而又对那叫进宝的童子笑道,“天寒地冻的,你们怎么不在屋里耍,倒在外头玩?小心受风,病了不好玩,还要连累你家小章相公。”
看一眼小院正屋,又问:“公子爷们都在里头?”
进宝先笑着行个礼,这才道:“殷爷爷好。
我家公子和谢相公都在屋里。
便是给他们撵出来的。
说屋里人多,吵了黎先生养病看景,叫我们往偏厅里头找旁的小厮伙伴玩儿。
但那边开了局,我们不会,又没钱,只好转回来这儿耍着,倒叫你老爷爷撞个正着了。”
殷陆闻言,笑道:“既如此,跟我一同进去。”
看两个童子收拾了栗子,用雪将火摁灭了,这才带着两个一起往院子里正屋去。
一边走一边问:“方才你们是说黎先生病着?我记得他年前便有不爽,竟还没好?”
阿付到:“可不是?腊月初头便熬不住躺下,章相公日日过去服侍汤药,竟连年都未家去过。
年前楷少爷也去看了一次,当时就叫一定搬这边来,这才总算一日日好起来。”
殷陆笑道:“原来如此。
我道楷少爷年头上怎么总不着家,老太爷老爷夫人那边又都不问,竟是为了这个。
尊师重道,服侍先生也是应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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