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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r60
景逸从换下来的脏衣服中抖出了那块随手装进兜里的石块,掉在地上“咣啷”
一声,他弯下腰拾起那块石块坐在床沿上仔细端详,又拿起那张纸覆在石块上,可以看到隋瑭当初是顺着石块上的雕刻纹路描绘下来的。
景逸伸出手指沿着石块上的纹路摩挲,一种奇异地熟悉感袭上心头,仿佛这种纹路的图案他曾经描绘过千万次。
景逸将石块放在床头的柜子上,把脏衣服扔进卫生间的脏衣篓里,转身坐到了书桌前从抽屉里找出纸摊开在桌面上,笔握在手里,笔尖刚点在纸面上,图案线条就十分自然地画了出来,流畅到说没画过景逸自己都不相信。
寥寥几笔勾勒出的图案,看起来比隋瑭描绘的要自然许多,也比石块上的雕刻生动许多。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躲避着宫女太监溜进了书房,手脚麻利地爬上椅子,又顺着椅子爬上书桌,坐在桌子上左看看右看看,撇撇嘴,宫女太监不知道去了哪里躲懒,一定要告诉皇帝伯伯好好惩罚他们。
小女孩从笔山上拿起对于她来说稍大的毛笔,用另一只手帮忙扶正,然后一笔一划地在画了几棵竹子的宣纸上涂下一片看不出是什么的“墨宝”
。
这时伺候她的宫女找来,自知在做坏事的她把毛笔一扔,怕下桌子,顺着偏门离开书房。
景逸睁开眼,他想不明白这场景为什么这样熟悉。
熟悉的仿佛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一样。
景逸在大脑深处寻找着和这副场景相关的信息,一无所获。
不,不能算是一无所获,他还看到了一个女孩子坐在大殿中央,优雅而流畅的表演茶艺,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让人痴迷。
她是谁?她们是谁?景逸觉得头疼。
特别特别的疼,像要炸裂开一样。
隋瑭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天已经暗了,拧开床头灯发现也不过才下午六点多而已。
她从床上坐起来,穿上拖鞋像往常一样找出柜子里放龟粮的盒子,才打开却想起来,甜甜还在榈县呢,不知道景逸有没有照顾好她。
完全清醒了的隋瑭在房子里转了两圈,放弃了吃晚饭的心思,更何况她现在也吃不下去。
不放心随云一个人在医院,尽管唐牧之说会找护工,她还是决定去医院看着,走之前还不忘从书房里把那本《金刚经》找出来带上。
到医院的时候,护工正在给随云按摩,避免肌肉僵硬痉挛,看到隋瑭来很自觉地快速完成工作退出房间。
隋瑭坐在病床前看着,随云依然在睡。
氧气罩已经摘了下去,却在脸上留下了一条痕迹,一天一夜过去,下巴上长出了青青的胡茬,额头眼角的皱纹也十分清晰可见,皮肤也不像过去那样而是松弛了下来,法令纹看起来更深了些。
随云在隋瑭看不到的情况下,老了。
她从包里找出金刚经,打开一字一句地开始念起来:如是我闻。
一时佛在舍卫国。
祗树给孤独园。
与大比丘众。
……
一字一句,不止念给随云听,也念给自己听。
唐牧之推门进来的时候,隋瑭正读到第十四品:……无人相。
无众生相。
无寿者相。
……
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病房中,安详宁和。
隋瑭听到声音停下来转头看去,“哥。”
唐牧之点头进来关上门,“不是跟你说请了护工让你在家休息?”
隋瑭将金刚经合起来放好,对唐牧之摇摇头,“在家也安定不下来,还不如过来守着。”
亲眼看着也能放心些。
唐牧之点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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