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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四鹄因酒醉睡过去这段时间,月娥一颗心砰砰大跳,她屏住呼吸,望着那人睡着了的可憎面目,手抓着那瓷枕头,看看没用便又扔到边上去,扯了那棉被过来,向着王四鹄的脸上作势压下去,将落未落的瞬间,一双纤纤素手只是抖。
脑中浮想联翩,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怎奈却下不了手去。
到底并非天生心狠手辣之辈,何况就算杀了他又怎么样?自己也逃不了。
想到最后,终于熄了胸口那股邪火,逐渐也安静下来,身上也不抖了,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撒开手去,任凭王四鹄死猪一样躺在床边,自己却去另一边上,和衣卧带愁睡了。
次日王四鹄醒了,发现自己盖着唯一的一床棉被睡在一边,不由喃喃骂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向身上下摸了摸,衣裳也没有脱,立刻就想找月娥的麻烦,然而放眼一看,人已经不在了,料想是早早准备饭食去了,便也顺势起身,整了整衣裳,拿起桌子上的一壶隔夜茶喝了两口,出门外,向着地上随意一喷,算是漱了口。
王四鹄走过庭院,入了厅内,果然见爹娘都已经坐定了正在喝粥,他也随意撩衣裳坐了,一边拿眼睛去撇替自己整理碗筷的月娥,随口问道:“起来怎么不叫我啊?”
月娥说道:“你睡得太死,索性就不吵你了。”
王四鹄冷冷一笑,望着她婀娜的身段在眼前闪过,昨日喝了太多酒,到底是饿了,低下头便也跟着吃起来。
四个人用完了饭,月娥一个人忙碌着收拾下去,正在厨房内刷碗,不留神有个碗边上不知什么时候磕破了瓷,顿时在她那水葱般的手指上划出一道血痕来,月娥觉得一阵钻心的痛,顿时甩了甩手,皱眉将受伤的手指咬进嘴里。
望着面前简陋的大屋,心底烦闷异常,正在这时,前面传来一阵吵嚷的声音,月娥索性将碗筷放下,从锅底掏了点草灰出来,覆在伤口上,在没有创可贴紫药水的年代——这也算是便利的方法,又从自己的内裙里撕下了一小块布条,将那伤口草草包扎了起来。
前屋的声音越发大了起来,月娥悄悄地拐出了厨房,正巧看到老张也好奇的在站着,便问道:“张叔,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老张说道:“听着声音,好似是吵嚷了起来,”
又说道,“少夫人,这场面您可别出面,省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
月娥听他说的妥当,便点了点头,老张说:“少夫人你站着,等我去看看究竟怎样。”
老张去了不久,月娥慢慢沿着墙边向着那边走了几步,总算也听清楚了些只言片语。
有人说道:“王四哥先前是个爽利人,怎么这时侯却给我们推三阻四的,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月娥心头一惊,想到:莫非是王四鹄在外面赌博的那些个狐朋狗党,如今追上门来了?听这口气,是王四鹄欠了人家的银子了。
又有人说道:“王四哥,这已经大半个月了,您不能一点信儿也不给我们啊,当初赌的时候可说的好好的……说罢,今日你拿什么抵我们的债?若是没有银两也罢了,其他值钱的物件东西,拿出来一两个也是可以的,你们王家怎么说昔日也算是风光一时。”
月娥暗地里点了点头,果然她所想的没有错,真个是王四鹄在外头欠了赌债。
王四鹄说道:“牛子,你不要高声,欠你的我自然会还你,你急什么?”
牛子叫道:“不急?我们要吃西北风去了……好吧,王四哥,我也看出来了,你是没有银子给我们啊,这也罢了,就按照当初说的那样,五十两一根手指头,你总共欠了我们二百两,你自个选吧,是左手还是右手?”
这话刚说完,王四鹄还没来得及开口,王婆子按捺不住,杀猪般叫起来:“天杀的,你什么不好做,去做这个?”
听着,似乎是王婆子揪住了王四鹄在质问。
王四鹄说道:“娘,这跟你没关系,你闪开点。”
王婆子哭嚎不已。
牛子跟先前那个威胁说道:“少说些没用的,欠债还钱,没钱剁手指罢!”
王四鹄十分为难,终于说道:“两位兄弟,就再缓些日子何妨?”
王婆子色厉内荏地说道:“你们休得在这里胡闹,赶紧给我滚,不然的话,我要报官了!”
她作势又叫,“老张,准备报官!”
王四鹄急忙拦住,说道:“娘,此事不宜惊动官府。”
王婆子又气又急,说道:“你这不孝子,你要气死你老娘是不是?”
正在不可开交,忽然听到王老头终于发声,怒道:“都给我住口!”
院子里顿时鸦雀无声,只听那老头颤巍巍说道:“你们这些狗崽子,别在我家里撒野撒赖,我王家虽落败,县衙里还有几个人情在,闹到那里去,你们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若是四鹄欠的银两,三日内便还给你们……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若下次还让我见到你们拉着四鹄赌钱,这县衙便一定要去的!”
那两个泼皮得了允诺,笑嘻嘻说道:“王老爷,您是个德高望重的,说的话,我们听,三日后便来取银两,可别让咱们扑空,您说的都是些大道理没错,但我们自有赌场的规矩,无论如何,到时候没有银子的话,王四哥的手指可要保不住了。”
“混账,混账,快快给我滚……”
王老头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捶着地,气急败坏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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