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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寒面色怜悯,声音也软了许多:“小姐既是木已成舟,无谓再做这许多挣扎。
只是老夫人如今来与您相见,宫里都觉得这是莫大的荣宠,若是小姐有一丝一毫的不痛快,都能被人放大了去。”
。
王娡叹一口气,点点头:“我明白这个道理。”
。
她冷冷笑起来:“你去给我选最华贵的颜色衣裳来。
母亲不是希望我富贵无忧么,我便富贵给她看看,也让她知道当初的心血没有白费。”
。
青寒见她神色有异,不敢顶嘴,诺着去了。
片刻,青寒取来一件极华贵的衣裳。
那衣裳是一色的紫玉云烟色,外袄是银灰色麋鹿皮,上面纷繁复杂地用墨金线绣了百花图,缀以数千颗南珠,走动起来,环佩叮当,贵不可言。
王娡笑一笑:“你选的很好。”
。
她脱下身上家常的藕荷色衣裳,让青寒服侍着自己换上了这件紫玉云烟色的衣裳。
揽镜自照,镜中人华贵不可方物,一双剪水瞳,寒凉如深潭。
待到一切妆成,便是听闻宦官来报,母亲已经到了飞羽殿门口。
依照规矩,妃嫔与亲眷相见,不可免去诸多礼仪,若是男眷,还需隔着帘子说话,等到皇上前来陪伴,方可撤去帘子。
母亲,姊妹等一类女眷,规矩稍稍松些,只是仍需要行女眷所需大礼。
如今几朝,也有些妃嫔为了以示亲厚爱敬父母之意,省去跪拜大礼。
王娡端坐在前厅的雕花迎春双握檀木椅上,静静看着母亲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阔别一年,想来母亲过得必定十分舒心,人也富态圆润了些许。
如何能不舒心呢?王娡冷冷笑出来,一家两个女儿,都在宫中为妃嫔,地方上的官员,赶着巴结母亲都还来不及,想来她早已不是那个贫苦无依的妇人了罢。
母亲着一身枣红色团锦寿字纹斜襟翻扣的外裳,并一条玄色墨锦裙,头上是整套的楚玉头面,整个人雍容华贵,倒有几分郡守夫人的风范。
走到王娡面前,王夫人眼中便有泪光盈动,她俯身做出行礼的态势。
按照惯例,妃嫔便会在此刻说:“母亲快快请起。
女儿不孝,未得承欢膝头,如何敢让母亲行礼,以伤福禄?”
。
亲眷便也会顺势起身,免去行礼这一道。
然而无论容芷在背后怎样暗示她,王娡都不为所动,脸上是纹丝不动的笑容。
没有她的发话,王夫人也不敢肆意妄为,只能依照礼节,躬身跪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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