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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天使的叙述,郝振威的脸立刻就黑了,监军使丘维道也有些沉默。
本来以为是一场郊游般的军事行动,结果搞成这副德性。
继续拖延肯定是不行的了,此时朝廷还有些威望,至少关内道这些藩镇是比较乖顺的,郝振威再不情愿,当着众人面接到诏书后,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东行。
但心情很差就是了,回到军营后,有人冲撞了他,当场就命人吊起来打了个半死。
八月初七,在征集了部分大车、驼马之后,诸军依次离开东城,朝东南方出发。
这个方向有通衢大道直入云、朔二州,全速行军的话,十余日便可抵达,继而牵制李逆军队,给晋阳的曹大帅创造机会。
说实话,这不是什么好活。
振武军、大同军骁锐,近期又连战连胜,士气高昂,即便只有偏师守云、朔,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最关键的是,这里远离核心战场,基本不可能捞到什么功劳,相反还要死人。
云、朔二州估计也早已被李国昌父子刮地三尺了,更无油水可捞,你说去了有什么意思?
“奶奶的,连小船都这么难筹集。
这东城兵好狠哪,什么都不留给咱们。”
金河之畔,卢怀忠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一条小河,嘴里嘟嘟囔囔地发泄着不满。
邵树德有时候觉得老卢的话是真多,整天聒噪,吵得自己脑袋疼。
振武军又不是傻子,提前撤离,难道还给你留多少物资器具不成?他们这会能搜罗到一些藏起来的小渔船,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慢慢渡河吧,反正也没人敢来找麻烦。
金河就是今天的大黑河,是黄河支流,流经呼和浩特,在托克托县附近注入黄河。
东受降城在黄河之北、金河以西,欲从此向东,必先渡过金河。
本来渡具是有的,然六城水运使衙门的船已经返航了,人家归朔方军节制,能帮忙运送物资到东城这片已经很给面子了,不能要求太多。
“慢慢渡吧,船少,就分批。”
邵树德顶盔掼甲,手握横刀,看着在突将们团团围护之下登上一艘小船的监军使丘维道,突然扭头朝任遇吉吩咐道:“待会你们火先渡河,过河后加强戒备,战场之上,大意不得。”
“队头为何不先渡河?丘使君这几日很明显对你有所看重,早点渡河,到丘使君跟前露个面也是好的。
你看那关开闰,马匹拍得多勤!”
任遇吉稍稍靠近了一些,贼兮兮地说道。
“我等终究是孙十将的兵……”
邵树德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
天德军数千人一整天都在渡河。
船少,就是这个德行。
若不是临时砍伐树木做了一些筏子的话,估计还要折腾更久。
邵树德得空的时候,也拿出毛笔把这条给记了下来。
不会高级将领们带兵的方法,那就要自己主动学习,从日常军旅生活中遇到的事情里提炼有用的结论,并时时揣摩,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好处?不这么做又会如何?甚至不光自己,他还拉着身边人一起参详,卢怀忠、任遇吉、钱守素、李一仙、李延龄以及他的亲兵三郎,虽然文化水平都不见得有多高,但经验是足够丰富的,平时也见了不少将官们的套路。
大伙一起讨论,结合遇到的各种事情,总体而言都有收获。
有时候三言两语解开了一个困扰很久的难题,邵树德还给大伙作揖,口称“参谋团”
作用甚大。
众人也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笑着应了。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众人的智慧总是比单个人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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