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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第2页）

&esp;&esp;尘云离被他逗笑了：“你还挺会苦中作乐。”

&esp;&esp;白皑挠挠头：“那没办法，就算今天傍晚世界就要毁灭，日子也得继续过嘛。”

&esp;&esp;尘云离走到竹筏上与他并肩而坐，双手理着衣摆上的褶皱，随口说：“我今天和我家里人去其他地方看了看。”

&esp;&esp;“情况如何？”

白皑脱口而出，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esp;&esp;可惜尘云离终究只能让他失望：“如你所想，除了鹿镇之外，其他地方已经没有‘活人’了。

那些歌舞升平的假象仅仅是人道留下的影像烙印，相当于幻境。”

&esp;&esp;白皑刚刚亮起的双眼又黯淡下去。

&esp;&esp;“原来真是这样。”

他深深叹息，“这个时代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修行者，也没有仙神。

前人及其遗泽能够保住鹿镇已经是万幸，我们不好奢求更多。

最值得庆幸的是……”

&esp;&esp;白皑话语一顿，眼神扫向周遭，附近的陆地上有不少行人往来，神色或苦恼或欣喜或平静，却都在认真生活，对于天地将倾这样的祸事无知无觉。

&esp;&esp;“……他们一无所知。”

&esp;&esp;在无力更改命运洪流面前，愚昧是上苍最大的仁慈。

&esp;&esp;尘云离安静良久，忽然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

&esp;&esp;“倘若有一日人间恢复正常，逝去的人也能回来，你最想拥有怎样的人生？”

&esp;&esp;白皑歪了歪头：“为什么问这个？”

&esp;&esp;“好奇嘛。”

尘云离笑道，“反正我们现在除了做白日梦，也没别的事好做。”

&esp;&esp;白皑觉得有理，托着下巴冥思苦想了好一阵，终于一拍掌，露出灿烂的笑容。

&esp;&esp;“我想读书，考个秀才功名，然后回鹿镇开一间私塾，给孩子们启蒙。”

&esp;&esp;“这么……简单？”

&esp;&esp;“哪里简单了！

你知道把一篇文章掰开了揉碎了给岁的孩子讲透彻有多难吗？说不定比考举人都难！”

白皑不赞同地道，“以前我小弟还在的时候，我断了整整三根烧火棍才让他把四书五经都背完呢！”

&esp;&esp;“……”

尘云离倒吸一口凉气，默默从他身边挪开一点，“辛苦了辛苦了。”

&esp;&esp;白皑笑嘻嘻地看着他，半晌，又轻轻叹了一声。

&esp;&esp;“要是那一天真能到来就好了……”

&esp;&esp;尘云离平静道：“会的。”

&esp;&esp;它会来的。

&esp;&esp;……

&esp;&esp;是夜，一轮寒月挂在天际，几乎与远处的地平线齐平。

&esp;&esp;尘云离与尘文简并肩站在二楼廊下，看着那冰冷的霜色染上猩红，而后渐渐扩散，最终将其染成血月，照得这方地上冥国愈发凄寒可怖。

&esp;&esp;尘文简身形一晃，血色自身上褪去，将他化作一片薄如蝉翼的幻影，尘云离想要抓住他的手，却握了个空，只攥住寒凉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