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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儿在旁听着,想起王妃张氏平日里视她如已出,打小让她跟从雪雁一起上学堂,一起学琴棋书画,她名为雪雁侍女,夫人却从不拿她当奴婢看待。
不觉心中悲痛,偷偷垂泪。
雪雁也止不住泪水簌簌而落。
她是李家唯一的女儿,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母亲一颗心全在她身上。
她离了她,母亲怎活得下去呢?
半响,她哽咽着说:“罢了,罢了,已然这样,也是命中早定。
不能侍奉双亲终老,是为不孝,却也无奈。”
杨恺道:“公主节哀,得公主如此挂念,两老在天之灵也告慰了。”
她想起杨恺此行的目的,一针见血问道:“高宗皇帝命你接我回大唐意欲何为?”
杨恺面露难色,道:“臣难测君心,不过奉旨来接而已。”
她看着礼数周全,小心应答的杨恺,知道他心存忌惮,一别二十多年,无论曾多么亲厚,许多东西也早已白云苍狗。
心里长叹一声后,道:“恺儿莫要忌惮我,我是你的雪雁姐姐啊。
难道你忘了吗?皇帝心纵然难测,可国内形势你应该也是略知一二吧?”
杨恺一听她此言,目光便往屋内探视一周,确定没有外人之后,才压低声说:“不瞒殿下,松赞干布赞普去世多年,吐蕃国君年幼,大权旁落,实权都掌握在一些有野心的大臣手里,虽有禄东赞主持大局,但他是日渐老去,恐是有心无力了。
这几年,我们两国的矛盾时而有之。
其他的便不好多言,殿下莫怪。”
她点头,表示赞同。
她深知,这几年禄东赞年迈,手中的权力渐渐旁在他小儿子钦陵手里。
钦陵与禄东赞不同,禄东赞敦厚谦和,对外总主和不主战。
而钦陵年少气盛刚恢自用,建功心切,有忠心更有野心。
恐怕日子久了,还真不会甘心臣服大唐。
但双方一旦交恶,吐番无疑是以卵击石。
这也是她担忧多年的事。
她静默思索一会,问:“高宗皇帝是怕两国若起战事会祸及于我吗?”
杨恺点头:“您是太宗皇帝指来的邦交大使,在名分上也算是当今圣上的皇姐,皇上肯定得顾及这一层关系,护您周全,不想他日身后落下骂名。
再来,姐姐您下并无子嗣,陛下也怕您一个人在这边孤苦无依。”
杨恺前面说对了,当今圣上接她归唐只因不想落下不孝的骂名罢了,哪朝皇帝不看重脸面声誉的?做皇帝的哪有空闲心思去顾及一个和亲远嫁的女子的孤苦呢?后面的话却是杨恺的肺腑之言。
想至此心中便有了计较,笑笑道:“我在雅隆虽然寒冻,可我并不觉孤独,有雅隆的百姓陪伴,也不觉得苦累。
你回去复命,就说我年事渐高,身子骨不济,在这生活了二十多年,也惯了。
皇恩浩荡,万望准我在此过完余生。”
杨恺闻言,离座跪下磕头求道:“姐姐,我的姐姐啊,您还是随了恺儿回大唐吧!”
她在这一瞬眼有泪意:“恺儿何必如此?快起来!”
杨恺又把头磕下去:“公主啊,姐姐,自你们走的那天起,我便总盼着有一天能亲自接你们回去。”
他越说越越激动:“如今我好不容易得这契机,万望您成全啊!
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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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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