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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唯一能自由支配的脖颈胡乱蹭动,碎发在枕头上蹭出静电,凌乱中,染一丝和平时截然相反的柔弱破碎。
左手瘫在身侧,手指时不时震颤几下。
右手卯力佝偻在胸前,手腕向内折成直角,小拇指那一侧的侧掌不停地划擦着睡衣,弯曲的小指甚至伸进了两颗纽扣间,在一番毫无章法地挣扎之中,弄开了一颗。
腹部的疼痛仍在加剧,栾喻笙眼前出现一片明亮的花白,耳畔呼啸着火车鸣笛……
即将痛昏之际,那处终于开了顺口,打着通红的哆嗦,顺畅地倾吐而出,给护理垫泼上满满登登的黄色。
“栾总,结束了。”
栾喻笙虚弱到无力出声,他一双深眸半闭半合,眸光涣散,艰难吐气吸气。
护工从会客厅的沙发多拿来了两个软靠枕,垫在栾喻笙肌肉贫瘠的小腿肚下面,加高他的双脚,足托今日不易再用,不利于他足部水肿的消退。
软趴趴的一双脚自然下垂,脚趾全部朝向床面。
“等……等……”
见护工就要退下,栾喻笙眼珠跟着移动,声如蚊蝇:“扶……我……起……来……”
他还有要紧事要处理。
肉眼可见的虚弱,可是君命难违。
两位护工只好又去外间搜罗来几个垫子,扶着栾喻笙软若无骨的上身坐起,飞快地往他身后垫好垫子,再扶着他的肩膀让他缓缓靠上。
栾喻笙的身体塌陷在垫子里,床顶的射灯垂直照亮他清癯深邃的面容,光影交织,他面色苍白,眼睑下的乌青尤为显眼,满是大病未愈的憔悴。
护工给他摆好床上用的小桌子。
他使劲儿地耸动右肩,试图带动右臂向上挥,利用惯性将右手甩到桌面上。
奈何枯骨一张,他今日太过虚弱,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右手还磕在桌边,换来一声声闷响。
不忍心看下去了,一位护工大着胆子靠近栾喻笙,托着他的右手搁在了桌面上,胆战心惊地喃喃:“栾总,我、我来帮您吧!
您今天太累了。”
栾喻笙默许了。
盯着自己不成人形的右手,他胸口被挤压了一样难受,因为印央而燃起的那一丝丝期待和雀跃,被现实残酷的风一口吹灭,他瞬间冷静。
说什么有人欺负她就来找他?
他连动手帮她出口气的能力都没有。
他除了钱一无所有。
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栾喻笙垂眸,暗自自嘲。
“栾总,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思绪收拢,栾喻笙深深地闭了一下眼,掀起眼皮,掩起自卑,他恢复雷厉风行的气派。
他嗓音浑厚低沉:“叫魏清带着那两份合同的纸质版进来,还有印章、平板和触控笔。”
“好的,栾总。”
“栾总,这是合同的纸质版,电子版的,平板里有存档。”
平板背面安装了支架,方便手不能拿的栾喻笙阅读,魏清放下支撑架,将平板斜立在小桌子上,再把触控笔插栾喻笙蜷握的右手里,页面翻到其中一张合同。
“栾总,星魅娱乐的收购案已经谈妥,收购合同记录了全部的详细细节和条款。”
合同上有标记,魏清说,“我整理了最值得注意的几项,请您过目。”
栾喻笙控制右腕,虚虚握着触控笔往下浏览。
墨黑色的眸子随文字流转,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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