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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安的脸色苍白,却固执地向父亲诉说自己的不安:“阿翁,我们做的事情当真不会有人知道?”
上官桀点头:“新妇身边的那个婢女,汝母已处置,报讯的那个苍头去岁暴病而亡,李氏被族,再说,他们本就不知道报讯之人的身份。
线索俱断,谁能知道?”
上官安这才稍稍安心,却还是脸色苍白:“那钩弋宫那边……”
上官桀冷笑,拍了拍儿子的肩:“那边有主上处置,便是主上不处置,霍子孟也容不得她!”
“阿翁为何这般肯定?”
上官安皱眉,不解得很。
上官桀笑得更加灿烂:“霍子孟素来都学大将军的行事,岂容有意外发生?皇太子血裔尚存,少主在位,他自可护卫其周全,若是少主身后尚有太后,他如何保证那个皇曾孙的安全?”
“皇曾孙?”
上官安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存在,“他该有三岁?外舅不会真的想扶持吧?主上毕竟没有说太子无罪啊!
那可是罪人之后!”
上官桀轻轻挑眉:“安儿,想扶持稚子的……绝对不是只有霍光一人!”
上官安讶然,却听父亲低声轻笑:“朝廷内外多少卫氏旧人都在看着——无论是谁继位,除非他能有超越太子的表现,而那个皇曾孙又实在是不成器,否则,他们对大汉的忠心都将集中那个皇曾孙身上!”
“卫氏旧人?”
上官安觉得这个说法太不可思议了,“卫氏素来不党不羽,便是有些故旧,又能如何?”
——那些人有那么大的力量吗?
上官桀没有回答儿子的疑问,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头。
——对没有真正见过那两位大司马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这种问题的。
“你既然心绪不定,我便涎着老脸为你告假吧!”
上官桀见儿子始终不能真正平静,终究是不放心他继续在空中值守。
上官安没有拒绝,待父亲起身准备出门时,才蓦然出声,唤回父亲,压低了声音问道:“阿翁,你是想扶持新君吧?”
上官桀唇角一动,却还是没有回答。
上官安也没有看父亲,而径自往下道:“那么,为何还要我与幸君生下孩子?”
——无论如何,那都是他的孩子!
若是有一日,上官家与霍家对立……孩子该如何自处?他的妻子又该如何?
上官桀轻轻叹息,安慰地轻拍儿子的手背:“你想得太远了!
世事岂会皆如人意?”
谁都保证不了的……
这个理由让上官安松了口气,安心了……
步出居室,上官桀忍不住为儿子摇头——少年心性,儿女情长啊……
*****
甘泉紫殿,搜栗都尉桑弘羊与丞相田千秋、御史大夫商丘成一起为轮台戍卒屯田一事奏请天子。
听完十三岁即为侍中的亲信重臣的建议,天子沉默片刻,却道:“富民侯以为如何?”
六月,丁巳,天子以大鸿胪田千秋为丞相,封富民侯。
富民二字正是思富养民之意。
桑弘羊久侍天子,如何不知天子的意思,立时便不再进言。
不久,大驾自甘泉回长安,天子正式下诏答复屯田轮台一事,言及兴兵用贰师之不当,深陈悔意,言辞恳切,以“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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